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●卷七十六 郊社考九

 

  ○祀后土

  夏以五月祭地祇。

  殷以六月祭地祇。

  周制:夏曰礼地祇於方丘(《曲礼》:"天子祭天地。"疏曰:"地神有二,岁有二祭:夏至之日,祭昆仑之神於方泽,一也;夏正之月,祭神州地祇於北郊,二也。或云,建申之月祭之,与郊天相对。"又曰:"知方岳之神是昆仑者,按《地统书 括地象》云,地中央曰昆仑,又云其东南方五千里曰神州。以此言之,昆仑在西北,别统四方九州;其神州者,是昆仑东南一州耳。於一州中更分为九州,则《禹贡》之九州是也。其配地之神,《孝经纬》既云后稷为天地之主,则后稷配天南郊,又配地北郊,则周人以喾配圜丘,亦当配方泽也。"《张骞赞》,班固曰:"《禹本纪》言河出昆仑,昆仑高二千五百里馀,日月所相避隐为光明也。自张骞使大夏之後,穷河源,恶睹所谓昆仑者乎?故言九州山川,《尚书》近之矣。至《禹本纪》、《山经》所由,放哉!"《左传》:"凡祀,启蛰而郊。"疏曰:"郑元注书多用谶纬,言地祇有二,有昆仑之神,又有神州之神。唯郑元立为此议,而先儒悉不然故王肃作《圣证论》,引群书以证之。")。以黄琮礼地(礼,谓始告神时,荐於神座。"礼地以夏至",谓神在昆仑者也。礼神者必象其类,琮八方象地。疏曰:"云'琮八方以象地'者,天圆以对地方,地有四方,是八方也。《易》云'天元而地黄'。今地用黄琮,随地色。"),牲、币放其器之色(注疏见《祀天礼》。已上礼地玉币),两圭有邸以祀地(两圭者,以象地数二也。僢而同邸。祀地,谓北郊神州之神。僢,昌绢反。疏曰:"云'僢而同邸'者,按《王制》注,'卧则僢',彼谓两足相向,此两圭亦两足同邸,是足相向之义,故以僢言之,则上四圭同邸者,亦是各自两足相向,俱就此两足相向而言之也。"《春官 典瑞》。杨氏曰:"《玉人之事》'两圭五寸有邸以祀地',即此两圭有邸以祀地者也,义与四圭有邸以祀天同。又按:黄琮以礼地,两圭以自执,亦如植璧秉珪之谓。郑氏并谓之礼地,又强分昆仑、神州为二以当之,非也。"政和四年,礼制局言:"始则求神而礼之,终则正祭而祀焉。《大宗伯》'以黄琮礼地',盖施於求神之时,与《大司乐》'以函锺为宫,至地祇皆出,可得而礼'同矣。《典瑞》'两圭有邸以祀地',盖施於荐献之时,与《大司乐》'奏太蔟,歌应锺,舞《咸池》以祭地'同矣。郑氏乃谓以黄琮礼地神之在昆仑者,两圭有邸以祀地祇於北郊神州之神。且黄琮两圭有邸,《周官》特言礼地祀地而已,初无昆仑、神州之别。郑氏之说本於谶纬之书,前辈如长孙无忌辈固尝辨其非矣。此义与徐邈不同,姑两存之。"已上祭地所执之玉)。蒲越藁秸。器用陶匏(并详见《祀天礼》。已上祭地席器)。祭地之牛,角茧栗,阴祀用黝牲,毛之(阴祀,祭地北郊及社稷也。黝读为幽,黑也。毛之,取纯毛也。《地官 牧人》。已上祭地之牲)。天子为籍千亩,以事天地、社稷,以为醴酪齐盛。(籍,在亦反。酪音洛。齐音咨。籍,田也。《祭义》)。酒正以法共五齐、三酒,以实八樽,大祭三贰(齐,才细反。三贰,三益副之也。并见《祀天礼》。巳上齐盛、酒齐)。玉路,锡,樊缨十有再就,建太常十有二斿以祀(锡音阳。樊,步干反。斿音留)。大驭掌驭玉路以祀。节服氏衮冕六人,维王之太常(并详见《祀天礼》。已上车旗)。《大司乐》:大合乐,分乐乃奏太蔟,歌应锺,舞《咸池》,以祭地示。凡六乐者,一变而致羽物及川泽之示,再变而致臝物及山林之示,三变而致鳞物及邱陵之示,四变而致毛物及坟衍之示,五变而致介物及土示。凡乐,函锺为宫,太蔟为角,姑洗为徵,南吕为羽。灵鼓、灵鼗、孙竹之管,空桑之琴瑟,《咸池》之舞,夏日至,於泽中之方丘奏之。若乐八变,则地示皆出,可得而礼矣(疏曰:"礼地祇必於夏至之日者,以地是阴,夏至一阴生,是以还於阴生之日祭之也。"注疏详《乐考》)。鼓人以灵鼓鼓社祭(灵鼓,六面鼓也。社祭,祭土,神地之道。已上祭地之乐)。

  ◎右祭地礼物乐舞

  前期十日(自此以後并如《祀天礼》)。祭之日(《通典》云:"其日,王立於方丘东南,西面,乃奏函锺为宫以下之乐,以致其神讫,王又亲牵牲取血,并玉瘗之以求神,谓之二始。天地之祭,惟圜丘、方丘备此二始,谓圜丘之先奏圜锺为宫之乐,次燎牲及玉币也;方丘则先奏函锺为宫之乐,次则瘗埋血及玉币。二者在正祭之前,故云二始。元丰元年九月,陈襄等议;阴祀自血起,请北郊先行瘗血之礼,俟荐献礼毕,即瘗牲、币之属,则始终之礼备。"详见祀天燔柴条),瘗埋於泰折(折,之设反。疏曰:"瘗埋谓瘗缯、理牲也。"《祭法》。《尔雅》曰:祭地曰瘗埋),太宰赞玉、币、爵(注见《祀天礼 郊特牲》。疏曰:"夏至祭方泽之礼,齐酒献数与圜丘同。"《通典》云:"尸前既置玉币等讫,次则王以匏片为爵,酌瓦甒之泛齊以獻尸謂之朝踐,所謂陶匏象天地之性次,大宗伯亦以匏爵酌醴齐,摄王后之献,凡二献也。次,荐熟於神座前毕,王更以匏爵酌盎齐以献尸,大宗伯以匏爵酌醍齐以亚之,所谓馈食之献,凡四献也。尸乃食讫,王更酌朝践之泛齐以酳尸,所谓朝献;大宗伯次酌馈食之醍齐以亚之,所谓再献,凡六献也。次,诸臣为宾,酌沈齐以献尸,凡七献也。王每献酒,皆作乐一终。"),大宗伯奉齍(注疏见《祀天礼》),大司徒奉牛牲(注疏见《祀天礼》)。

  ◎右祭地礼始终之序

  陈氏《礼书》曰:"《周礼》或言'大示',或言'地示',或言'土示',盖大示则地之大者,地示则凡地之示与焉,土示则五土之示而已。《礼记》言:'兆於南郊,就阳位也。'南郊祀天,则北郊祀地矣。祀天就阳位,则祭地就阴位矣。《大宗伯》'以黄琮礼地,牲、币各放其器之色',而《牧人》'阴祀用黝牲',则牲有不同也。《典瑞》'两圭有邸以祀地',则玉有不同也。《大司乐》'奏太蔟,歌应锺,以祀地示,凡乐函锺为宫,若乐八变,地示皆出',则乐有不同也。盖先王之於神示,求之然後礼,礼之然後祀。函锺为宫,求之之乐也;太蔟、应锺,祀之之乐也。若夫玉之黄琮两圭,牲、币之黄黑,盖祭有不一,而牲、币、器亦从而异也。郑氏之徒,谓夏至於方丘之上,祭昆仑之示;七月於泰折之坛,祭神州之示,此惑於谶纬之说,不可考也。凡以神仕者,'以冬至致天神、人鬼,以夏日至致地示、物魅"。致天神而人鬼与之者,荀卿所谓'郊则并百王於上天而祭之'是也。郊天合百王,则郊地合物魅,宜矣。郑氏谓致人鬼於祖庙,致物魅於坛墠,盖用祭天地之明日,於经无据。"

  又曰:"古者,正祭有常数,非正祭者无常时,故岁祭天者四。《诗序》曰:'春夏祈榖于上帝。'又曰:'《丰年》,秋冬报。'则春祈榖,《左氏》所谓'启蛰而郊'是也;夏祈榖,所谓'龙见而雩'是也;秋报,《月令》所谓'季秋大享帝'是也;冬报,《周礼》所谓'冬日至,於地上之圜丘'是也。凡此正祭也。旅、类、造、祷、祠之属,非正祭也。祭地之礼,《周礼》所谓'夏日至,於泽中之方丘',正祭也;祷、祠之属,非正祭也。然先王亲地,有社存焉。《礼》曰:'享帝於郊,祀社於国。'又曰:'郊所以明天道,社所以申地道。'又曰:'郊、社所以事上帝。'又曰:'明乎郊、社之义。'或以社对帝,或以社对郊,则祭社乃所以亲地也。《大宗伯》'以血祭社稷',又曰'大封先告后土',《太祝》'太师、大会同,宜於社',又曰'建邦国先告后土',则后土非社矣。郑氏释《大宗伯》,谓后土,土神,黎所食者;释《月令》,谓后土,黎也;释《太祝》,谓后土,社神也。既曰土神,又曰社神,是两之也。《书》曰:'敢昭告于皇天、后土。'《左氏》曰:'君戴皇天而履后土。'汉武帝祠后土於汾阴,宣帝祠后土於河东,而宋、梁之时,祠地皆谓之后土,则古者亦命地示为后土矣。然《周礼》有大示,有地示,有土示,又有后土,则所谓后土者,非地示也。"

  朱子曰:"《周礼》有圜丘、方泽之说,後来人却只说社便是后土。见於书传,言郊社多矣,某看来也自有方泽之祭。"

  杨氏曰:"愚按《大司乐》'奏太蔟,歌应锺,舞《咸池》,以祭地示',郑注云:'地示所祭於北郊及社稷。'《牧人》'阴祀用黝牲,毛之',郑注云:'阴祀祭地北郊及社稷。'夫祭地惟有夏至北郊方泽之礼,此外则有社祭,亦祭地也。郑氏亦既知之矣,及注《曲礼》'天子祭天地',《大宗伯》'黄琮礼地',《典瑞》'两圭祀地',又云地神有二,岁有二祭,夏至祭昆仑之神於方泽,夏正祭神州之神於北郊,何也?盖祭地惟北郊及社稷,此三代之正礼,而释经之正说,郑氏所不能违也。有昆仑,又有神州,有方泽,又有北郊,析一事以为二事,此则惑於纬书,而牵合圣经以文之也。知有正礼,而又汨之以纬书,甚矣其惑也!"

  右以上所述祀地礼文,系信斋杨氏《祭礼》,据经文所载,条为始终之序。如《通典》,则依郑氏注,以方丘为祭昆仑之神,丘在国之北,礼神之玉以黄琮,牲用黄犊,币用黄缯(所谓各如其器之色),王及尸同服大裘,配以后稷(服与配,经文不载,注家以为同祭天之礼,故服大裘,配后稷),其乐则《大司乐》之函锺为宫云云,至八变则地祇皆出,可得而礼是也。神州地祇,则为坛於北郊,名泰折,玉用两圭五寸有邸,牲用黝犊(阴祀用黝牲),币用黑缯(币,经无文,据牲用黑,知当从其色),配亦以后稷,其乐则奏太簇,歌应锺,舞《咸池》,以祭地示是也。按郑氏解经,於天地之祀皆分而为二,是有二天二地矣。然古人祀天之礼,郊与明堂本二处,所配之祖又不同,则因"宗祀文王於明堂,以配上帝"一语,而指其帝为五精之神,感生之帝,犹云可也。至於祭地,则经文所载惟方泽而已,乃以为此所祀者昆仑,而又有神州,则祭之於北郊。盖北郊之名,亦出纬书(《孝经纬》:祭地示於北郊),《礼经》所不载,於是又因《祭法》有泰折之语,而以为泰折即北郊,又非方泽也。其支离不通弥甚矣!

  秦始皇帝即位三年,祠八神,二曰地主,祠泰山梁父。盖天好阴,祠之必於高山之下畤,命曰"畤";地贵阳,祭之必於泽中圜丘云。

  汉武帝元狩二年,天子郊雍,曰:"今上帝亲郊,而后土无祀,则礼不答也。"有司与太史令谈、祠官宽舒议:"天地牲,角茧栗。今陛下亲祠后土,后土宜於泽中圜丘为五坛,坛一黄犊牢具,已祠尽瘗,而从祠衣上黄(侍祠之人著黄衣)。"於是天子东幸汾阴,汾阳男子公孙滂洋等见汾旁有光如绛,上遂立后土祠於汾阴脽上,如宽舒等议。上亲望拜,如上帝礼。

  《汉旧仪》:祭地河东汾阴后土宫,宫曲入河,古之祭地泽中方丘也。礼仪如祭天,名"泰一旦丘"。

  宣帝神爵元年,上幸河东,祠后土。

  五凤三年,上幸河东,祠后土。

  元帝即位,遵旧仪,间岁郊泰畤,东至河东祠后土。

  成帝初即位,丞相匡衡、御史大夫张谭等奏请罢雍畤甘泉、汾阴后土祠,於长安立南北郊。从之(详见《郊祀门》)。

  建始二年正月辛丑,上始祠后土於北郊。

  永始三年,复汾阴后土祠。

  四年,上幸河东,祠后土。

  元延二年,幸河东,祠后土。

  四年及绥和二年,并幸河东,祠后土。

  二年,上崩,乃复长安南北郊。

  哀帝即位,寝疾,复甘泉泰畤、汾阴后土祠。

  平帝时,王莽奏罢甘泉泰畤,复长安南北郊。又奏:以天地合祭,以孟春正月上辛若丁,天子亲合祀天地於南郊,以高帝、高后配。夏日至,使有司奉祭北郊,以高后配(详见《郊祀门》)。

  光武建武二年,制郊兆於雒阳城南七里,采元始中故事,合祀天地。

  中元元年,营北郊於洛阳城北四里,为方坛四陛,迁吕太后於园,上薄太后尊号曰高皇后,配地祇郊。

  二年正月,郊,别祀地祇,位南面西上;高皇后配,西面北上,皆在坛上;地礼群神从食皆在坛下,如元始故事(岳、渎位见《山川门》)。地祇、高皇后用犊各一头,五岳共牛一头,四海、四渎共牛一头,群神共二头。奏乐亦如南郊,既送神,瘗俎实於坛北。

  魏明帝景初元年,诏:"祀方丘所祭曰皇皇后地,以舜妃伊氏配;北郊所祭曰皇地之祇,以武宣后配。"

  时高堂隆上表云:"古来娥、英、姜姒,盛德之妃,未闻配食於郊者也。汉文初祭地祇於渭阳(西汉武帝时,始立汾阴后土於汾阴,亦以高帝配祠。孝文时,无祭地祇於渭阳事),以高帝配。孝武立后土,宜依古典,以武皇配天地。"

  按:郑康成分圜丘与南郊为二,方泽与北郊为二,而所祀天地亦各有二名。曹魏郊祀,遵用其说。然郑说祀天则有昊天,有五帝,而魏圜丘所祀曰皇皇帝天,南郊所祀曰皇天之神;郑说祀地则有昆仑,有神州,而魏方泽所祀曰皇皇后地,北郊所祀曰皇地之祇。往往见灵威仰及昆仑等名不雅驯,故有以易之,然不知皇天之与天神、后土之与地祇,果可分而为二乎?可笑也!

  晋武帝泰始二年,定郊祀,地郊先后配。是年,并圜方二丘於南北郊,更修坛兆,其二至之祀合於二郊(时从有司议云,古者郊、丘不异)。十一月庚寅,帝亲祠於南郊。自後方泽不别立。

  元帝太兴二年,北郊未立,地祇共在天郊。

  明帝太宁三年,诏立北郊,未及建而帝崩。

  成帝咸和八年,於覆舟山南立地郊,以宣穆张皇后配,五岳、四望、四海、四渎、五湖、诸山江等凡四十四神,及诸小山从祀(此依魏氏故事,非晋旧也)。

  时将北郊,太常顾和表:"按後汉光武正月辛未,始建北郊,此则与南郊同月。"

  於是从和议。

  郊庙牲币璧玉之色,虽有成文,秦代多以駵驹,汉则但云犊,未辨其色。江左南北,同用元牲。

  晋《地郊享神歌》一首,《祠享天地五神迎送歌》,见《郊祀门》。

  宋武帝永初二年,亲祀南北郊。

  孝武帝大明三年,移北郊於锺山北原道西,与南郊相对。後还旧处。

  初,晋始置於覆舟山南,至於此移之。废帝以旧地吉祥,复之。

  齐高祖建元二年正月次辛,祀北郊。牺牲之色因旧不改而无配(用王俭议)。

  武帝永明三年,议郊祀,用正月次辛瘗后土,御并亲奉,车服之仪,率遵汉制,出以法驾、衮冕(用次辛之义,已注天郊)。

  梁武帝制:北郊为坛於国之北(坛上方十丈,下方十二丈,高一丈,四面各一陛,其为外壝再重),常与南郊间岁,正月上辛,祀后土於坛上,以德后配,礼以黄琮。五官、先农、五岳及国内山川皆从祀。地攒题曰"后地座",用上和香(以地於人亲,宜加杂馥)。省除四望座(博士明山宾议:"北郊有岳、镇、海、渎之座,而又有四望座,疑重。"遂省四望座),松江、浙江、五湖、锺山、白石山留之如故。帝行一献之礼。

  梁《北郊迎神諴雅》一曲三言《送神諴雅》一曲四言,皇帝初献,奏登歌二曲四言。

  陈武帝受禅,亦以间岁正月上辛,用特牛一,祀於北郊,以皇妣昭后配。

  文帝天嘉中,改以德皇帝配。

  宣帝即位,以郊坛卑下,更增广之(祠部郎中王元规议:"旧坛上径广九丈三尺,请加七尺,以则地义;下径广十五丈,取三分益一,高丈五寸,请加尺五寸,取二倍汉家之数。")。

  後魏道武帝即位二年癸亥,瘗地於北郊,以神元窦皇后配。坛兆制同南郊,五岳名山在中壝内,四渎大川於外壝内。后土、神元后共用元牡一,玉用两圭有邸,币用束帛,五岳等共牛一。祭毕,瘗牲体於坛北亥地。其後夏至祭地於方泽,用牲币之属,与二郊同。

  北齐制:三年一祭,以夏日至禘昆仑、皇地祇於方泽,以武德皇后配。为坛在国北郊(坛广轮四十尺,高四尺,面各一陛。其外为三壝,相去广狭同圜丘。壝外大营,广轮三百二十步,馀如圜丘。又为瘗坎於坛之壬地中壝之外,广深丈二尺)。礼以黄琮、束帛,神州、社稷、天下山水并从祀,用牲十二,牺同圜丘。

  後周祭后土地祇於国北郊,六里为坛(坛一成,八方。下崇一丈,方六丈八尺,上崇五尺,方四丈。方各一陛,每尺一级。其壝八面,径百二十步,内壝半之),以神农配。牲以其方之色。神州坛在其右,以献侯莫那配焉(崇一丈,方四丈。其坛如方丘。莫那则周文帝之远祖,自阴山南徙,始居辽西)。

  隋因周制,夏日至祭皇地祇於宫城北郊十四里,为方坛(其丘再成,成高五尺,下成方十丈,上成方五丈,成则重也),以太祖武元配。神州、迎州、冀州、戎州、拾州、柱州、宫州、咸州、扬州、其九州山、林、川、泽、邱、陵、坟、衍、原、隰皆从祀(地祇及配帝在坛上,神州九州神座於坛第二等八陛之间,神州东南方,迎州南方,冀州、戎州西南方,拾州西方,柱州西北方,宫州、咸州东北方,扬州东方。九州山海以下各依方面八陛之间,唯冀州山林、川泽、邱陵、坟衍於坛之南少西)。地祇、配帝等,牲用黄犊二,神州以下用方色犊一,九州山、海、坟、衍等加羊豕各九。孟冬祭神州於北郊,亦以太祖武元配,牲用犊二。凡大祀养牲,在涤九旬(昊天、五帝、日、月、星、地祇、神州、宗庙、社稷)。中祀三旬(星辰、五祀、四望),小祀一旬(司中、司命、风师、雨师、诸星、山、川)。其牲方色难备者,听以纯色代之。

  炀帝大业元年孟冬,祀神州,改以高祖文帝配。

  北齐、後周、隋北郊迎送神等歌词同南郊。

  唐制:夏日至祭皇地祇於宫城之北郊十四里,为方丘,坛因隋制,以景帝配,神州、五方岳、镇、海、渎、山、林、川、泽、邱、陵、坟、衍、原、隰皆从祀(地祇、配帝在坛上,神州在坛第二等,五岳以下三十七座於坛下外壝之内,邱、陵等三十座於壝外)。地祇及配帝牲用黄犊二,神州用黝犊一,岳、镇以下加羊豕各五。孟冬祭神州於北郊,景帝配,牲用黝犊二。

  太宗贞观时,奉高祖配地郊。

  中书令房元龄与礼官议,以为:"《礼》:'有益於人则祀之。'神州者,国之所託,馀八州则义不相及。近代通祭九州,今除馀州等八座,唯祭皇地祇及神州,以正祀典。"

  高宗永徽中,废神州之祀。

  礼部尚书许敬宗议:"方丘祭地之外,别有神州,谓之北郊。分地为二,既无典据,理又不通。请合於一祀,以符古义,仍并循附式令,永垂後则。"可之。

  乾封初,诏依旧祀神州、皇地祇,坛依旧於渭水北安置。

  奉常博士陆遵等议:"北郊之月,古无明文。汉光武正月辛未,始建北郊;东晋成帝咸和中,议北郊用正月,皆无指据。武德来礼令即用十月,为是阴用事,故於此时祭之。请依旧十月致祭。"从之。

  武后天册万岁元年,亲享南郊,始合祭天地。

  睿宗景雲三年,将祀南郊,有司请设皇地祇位。

  谏议大夫贾曾上表曰:"谨按《传》曰:'大祭曰禘。'然则郊之与庙俱有禘祭。禘庙,则祖宗之主俱合於太祖之庙;禘郊,则地祇、群望俱合於圜丘,以始祖配享。《礼 大传》曰:'不王不禘。'故知王者受命,必行禘礼。《虞书》曰:'月正元日,舜格于文祖,肆类于上帝,禋于六宗,秩于山川,遍于群神。'此则受命而行禘礼者也。言'格于文祖',则馀庙可知矣;言'类于上帝',则地祇之合可知矣。且山川之祀皆属於地,群望尚遍,况地祇乎?《三辅故事》汉祭圜丘仪,上帝位正南面,后土位亦南面而少东。伏惟陛下自临宸极,未亲郊祭,今之南郊,正当禘礼,固宜合祀天地,咸秩百神,岂可使地祇无位,未从禘享?今请备设皇地祇并从祀等座,则礼得稽古,义合缘情。"制令宰相召礼官详议可否。礼官国子祭酒褚无量,司业郭山恽等咸依曾奏,其事竟寝。

  开元十一年,上将还西京,便幸并州,兵部尚书张说进言曰:"陛下今因行幸,路由河东,有汉武后土之祠,此礼久阙,历代莫能行之。愿陛下绍斯坠典,以为三农祈榖,此诚万姓之福。"至十二年二月二十二日,祠后土於汾阴脽上,太史奏:"荣光出河,休气四塞,祥风绕坛,日扬其光(初,有司奏:"修坛掘地,获古铜鼎二,其大者容四升,小者容一升,色皆青。又获古砖,长九寸,有篆书'千秋万岁'字及'长乐未央'字。又有赤兔见於坛侧。"旧祠堂为妇人塐像,则天时,移河西梁山神塐像,就祠中配焉。至十一年,有司迁梁山神像於祠外之别室焉。兼以中书令张嘉贞为坛场使,将作少监张景为坛场副使,张说为礼仪使)。"

  二十年,车驾欲幸太原,中书令萧嵩上言云:"十一年,亲祀后土,为苍生祈榖,自是神明昭祐,累年丰登。有祈必报,礼之大者,且汉武亲祠脽上,前後数四。伏请准旧事,至后土行报赛之礼。"上从之。至十一月二十一日,祀后土於脽上,其文曰:"恭惟坤元道昭,品物广大,茂育畅於生成,庶凭休和,惠及黎献。博厚之位,粤在汾阴,肃恭时巡,用昭旧典。敬以琮币牺牲粢盛庶品,备兹瘗礼,式展诚悫。睿宗皇帝配神作主。"礼毕,令所司刊石於祠所(上自为文)。

  二十一年,诏:"夏日至,祀皇地祇於方丘,以高祖配;立冬祭神州於北郊,以太宗配。"

  天宝五载,诏:"皇王之典,聿修於百代;郊祭之义,允属於三灵。圣人既因时以制宜,王者亦缘情以革礼。且尊莫大於天地,礼莫崇於祖宗,严配昭升,岂宜异数?今烝尝之献,既著於常式;南北之郊,未展於时享。自今已後,每载四时孟月,先择吉日,祭昊天上帝,其皇地祇合祭;以次日祭九宫坛,令宰臣行礼奠祭,务崇蠲洁,称朕意焉。"

  ◎唐开元礼

  夏日至,祭皇地祇於方丘,坛上以高祖神尧皇帝配座(每座笾、豆各十二,簠、簋、〈登瓦〉、俎各一,都七十二座)。祭神州地祇於坛第一等(笾、豆各四,馀如上也),祭五岳、四镇、四海、四渎、五山、五川、五林、五泽、五邱、五陵、五坟、五衍、五原、五隰於内壝之外,各依方面(每座笾、豆各一,簠、簋、俎各一,皆准旧礼为定)。立冬後祭神州地祇於北郊,以太宗文武圣皇帝配座(每座笾、豆各十二,簠、簋、〈登瓦〉、俎各一也)。

  旧乐用姑洗三成。准《周礼》云:"函锺之均八变,则地祇皆出,可得而礼。"郑元云:"祭地有二,一是大地,昆仑为皇地祇,则宗伯黄琮所祭者;二是帝王封域内之神州,则两珪有邸所祭者。"国家《後礼》则不立神州之祀,今依《前礼》为定。既曰地祇,其乐合用函锺之均八变。

  皇帝夏日至祭方丘仪(后土同,孟冬祭神州及摄事并同)

  △斋戒

  前祭七日,戒誓,皇帝服衮冕。前祭二日,太尉告高祖神尧皇帝庙,如常告之仪(告以配神作主)。孟冬祭神州,则告太宗文武圣皇帝庙。馀并如圜丘之仪。

  △陈设

  前祭三日,尚舍直长施大次於外壝东门之外道北,南向(摄事卫尉设祭官公卿巳下次於东壝外道南,北向西上),尚舍奉御铺御座,卫尉设文武侍臣次於大次之後,文官在左,武官在右,俱南向;设祭官次於东壝之外道南,北向西上;三师於南壝之外道东,诸王於三师之南,俱西向北上;文官九品以上於祭官之东,北向西上;介公、酅公於南壝之外道西,东向;诸州使人:东方、南方於诸王东南,西向,西方、北方於介公、酅公西南,东向,皆北上;诸国之客:东方、南方於诸州使人之南,西向,西方、北方於诸州使人之南,东向,皆北上;武官三品以下、七品以上於西壝之外道南,北向东上(其褒圣侯於文官三品之下。摄事,无御座以下至此仪)。设陈馔幔於内壝东门、西门之外道北,南向(坛上及神州、东方、南方之馔,陈於东门外,西向;西方、北方之馔,陈於西门外,东向。神州无西门之馔)。前祭二日,太乐令设宫悬之乐於坛南内壝之外,树灵鼓於北悬之内道之左右,馀如圜丘仪。又为瘗坎於坛之壬地内壝之外,方深取足容物,南出陛。前祭一日,奉礼设御位(摄事无御位)於坛之东南,西向;设望瘗位於坛西南,当瘗坎,北向。设祭官公卿位於内壝东门之外道南,分献官於公卿之南,执事者位於其後,每等异位,俱重行,西向北上。设御史位於坛上,正位於东南隅,西向,副位西南隅,东向。设奉礼位於乐悬东北,赞者二人在南,差退,俱西向北上。设奉礼、赞者位於瘗坎西南,东向南上。设协律郎位於坛上南陛之西,东向。设太乐令位於北悬之间,当坛北向。设从祭之官三师位於悬南道东,诸王位於三师之东,俱北向西上;介公、酅公位於道西,北向东上;文官从一品以下、九品以上位於执事之南,每等异位,重行,西向;武官三品以下、九品以上位於西方,当文官每等异位,重行东向,皆北上;诸州使人位:东方、南方於诸王东南,重行,北面西上;西方、北方於介公、酅公西南,重行,北面东上。设诸国客使位於内壝南门之外,东方、南方於诸州使人之东,每国异位,重行,北面西上;西方、北方於诸州使人之西,每国异位,重行,北面东上(摄事无三师以下至此仪)。设门外位:祭官公卿以下皆於东壝之外道南,每等异位,重行,北面西上;三师位於南壝之外道东,诸王於三师之南,俱西向,介公、酅公於道西,东向,皆北上;文官从一品以下、九品以上位於东壝之外、祭官之南,每等异位,重行,北向西上;武官三品以下、九品以上位於西壝之外道南,每等异位,重行,北面东上;诸州使人位:东方、南方於诸王东南,重行,西面;西方、北方於介公、酅公西南,重行,东面,俱北上。设诸国客位:东方、南方於诸州使人之南,每国异位,重行,西面;西方、北方於诸州使人之南,每国异位,重行,东面,皆北上(摄事无三师以下至此仪)。牲榜於东壝之外,当门西向,黄牲一居前,又黄牲一在北,少退,元牲一在南,少退。设廪牺令位於牲西南,祝史陪其後,俱北向;设诸太祝位於牲东,各当牲後,祝史陪其後,俱西向;设太常卿省牲位於牲前近北,南向。设皇地祇酒樽於坛之上下:太樽二、著樽二、牺樽二、罍一,在坛上东南隅,北向;象樽二、壶樽二、山罍二,在坛下,皆於南陛之东,北向,俱西上。设配帝著樽二、牺樽二、象樽二、罍一,在坛上,皆於皇地祇酒樽之东,北向西上(孟冬北郊酒樽於神州酒樽之东,如夏至之仪)。神州太樽二,在第一等;每方岳、镇、海、渎俱山樽二,山、林、川、泽俱蜃樽二,邱、陵、坟、衍、原、隰俱概樽二。凡樽各设於神座之左而右向(神州以上之樽置於坫;以下之樽俱藉以席,皆加勺幂,设爵於樽下。孟冬仪,坛上之樽置於坫,坛下之樽藉以席)。设御洗及设玉、币之篚等,并如圜丘仪(孟冬祭同)。祭日未明五刻,太史令、郊社令各服其服,帅其属升,设皇帝祇神座於坛上北方,南向,席以藁秸。设高祖神尧皇帝神座(孟冬神州,则设太宗文武圣皇帝神座)於东方,西向,席以莞。设神州地祇神座於第一等东南方,席以藁秸;又设岳、镇、海、渎以下之座於内壝之内,各於其方,皆有原、隰、邱、陵、坟、衍之座;又设中岳以下之座於坛之西南,俱内向。自神州以下六十八位,席皆以莞,设神位各於座首。

  △省牲器(如别仪)

  △銮驾出宫

  服以衮冕,馀如上辛圜丘仪(孟冬北郊同圜丘)。

  △奠玉帛

  祭日未明三刻,诸祭官服其服,郊社令、良酝令各帅其属入实樽、罍、玉、币、(凡六樽之次:太樽为上,实以泛齐;著樽次之,实以醴齐;牺栏次之,实以盎齐;象樽次之,实以醍齐;壶樽次之,实以沈齐;山罍为下,实以三酒。配帝,著樽为上,实以沈齐;牺樽次之,实以醴齐;象樽次之,实以盎齐。以上孟冬同。神州太樽,实以泛齐;五方、岳、镇、海、渎之山樽,实以醍齐;山、林、川、泽之蜃樽,实以沈齐;邱、陵以下之散樽,实以清酒。元酒各实於诸齐之上樽。礼神之玉:皇地祇以黄琮,其币以黄;配帝之币亦如之;神州之玉,以两圭有邸,其币以元。孟冬同。岳、渎以下之币,各从方色),太官令帅进馔者入实馔及礼官就位,御史、太祝行扫除等,并如圜丘仪(孟冬同)。驾将至,谒者、赞引各引祭官、从祭官、客使等俱就门外位。驾至大次门外,回辂南向,将军降立於辂左,侍中进当銮驾前跪,奏称:"侍中臣某言,请降辂。"跪,俯伏,兴,还侍位。五品以上从祭之官皆就壝外位(摄事无驾至大次下仪)。太乐令帅工人、二舞次入就位,文舞入陈於悬内,武舞立於悬南道西。谒者引司空入,行扫除讫,出复位。皇帝停大次半刻顷,谒者、赞引各引祀官,通事舍人分引从祀群官、介公、酅公、诸方客使皆先入就位。太常博士引太常卿立於大次门外,当门北向。侍中版奏外办。皇帝服衮冕(孟冬神州,大裘而冕)出次,华盖、侍卫如常仪(侍中负宝陪从如式)。博士引太常卿,太常卿引皇帝至中壝门外,殿中监进大珪,尚衣奉御又以镇珪授殿中监。皇帝搢大珪,执镇珪,华盖、仗卫停於门外,侍者从入,谒者引礼部尚书、太常少卿陪从如常仪。皇帝至版位,太常卿请再拜及请行事,并如圜丘仪(摄事如圜丘摄事仪)。协律郎举麾,工鼓柷,奏《顺和之乐》,乃以林锺为宫,太蔟为角,姑洗为徵,南吕为羽,作文舞之舞,乐舞八成(林钟、太蔟、姑洗、南吕皆再成),偃麾,戛敔,乐止。太常卿前奏称"请再拜",退复位,皇帝再拜。奉礼曰"众官再拜",在位者皆再拜。皇帝奠玉币及奏乐之节,并如圜丘(摄事则太尉奠玉帛。下仿此)。登歌作《肃和之乐》,以应锺之均。太常卿引皇帝进,北向跪奠於皇地祇(孟冬神州)神座,俯伏兴,及奠配座,并如圜丘仪(摄事同圜丘摄事仪)。

  △进熟

  皇帝既升奠玉币,太官令陈馔之仪如圜丘。俎初入门,奏《雍和之乐》,以太蔟之均(自後,接神之乐用太蔟),馔至陛,乐止。祝史俱进,跪,彻毛血之豆,降自东陛以出(皇地祇之馔升自南陛,配帝之馔升自东陛,神州之馔升自北陛,孟冬神州升自南陛)。诸太祝迎引於坛上,各设於神座前。设讫,谒者引司徒,太官令帅进馔者,降自东陛以出,司徒复位,诸太祝还樽所。又进设岳、镇以下之馔,相次而毕。太常卿引皇帝诣罍洗,乐作。其盥洗、酌献、跪奠、奏乐之仪,并如圜丘(摄事如圜丘摄事仪)。太祝持版进於神座之右,东向跪,读祝文曰:"维某年岁次月朔日,子嗣天子臣某(摄事云:"谨遣太尉臣名。"下仿此),敢昭告於皇地祇:乾道运行,日躔北至,景风应序,离气效时,嘉承至和,肃若旧典。敬以玉帛、牺齐、粢盛、庶品,备兹祇瘗,式表诚悫。高祖神尧皇帝配神作主。尚享。"太祝俯伏,兴(孟冬神州云:"包函区夏,载植群生,溥被域中,赖兹厚德。式遵彝典,拣此元辰,敬以音帛、牺齐,粢盛、庶品,明献厥成,备兹祗瘗。皇祖太宗文武圣皇帝配神作主。"),皇帝再拜(摄则太尉再拜)。初,读祝文讫,乐作,太祝进跪奠版於神座,兴,还樽所。皇帝拜讫,乐止。太常卿引皇帝诣配帝酒樽所,执樽者举幂,侍中取爵於坫进,皇帝受爵,侍中赞酌泛齐讫,乐作。太常卿引皇帝进高祖神尧皇帝神座前,东向跪,奠爵,俯伏,兴。太常卿引皇帝少退,东向立,乐止。太祝持版进於神座之左,北向跪,读祝文曰:"维某年岁次月朔日,子孝孙开元神武皇帝臣某,敢昭告於高祖神尧皇帝:时维夏至,肃敬训典,用祗祭於皇地祇。惟高祖德叶二仪,道兼三统,礼膺光配,敢率旧章(孟冬云:"皇曾祖太宗文武圣皇帝德被乾坤,格於上下,昭配之仪,钦率旧章。")。谨以制币、牺齐、粢盛、庶品,肃雍明荐,作主侑神。尚享。"太祝俯伏,兴,皇帝再拜。初,读祝文讫,乐作;太祝进奠版於神座,兴,还樽所,乐止。皇帝饮福、受胙及亚献终献盥洗、酌献、饮福,并如圜丘仪(唯皇地祇,太尉亚献酌醴齐时,武舞作,合六律六同为异耳)。初,太尉将升献,谒者一人引献官诣罍洗,盥洗匏爵讫,升自已陛,诣酒樽所,执樽者举幂,酌泛齐进奠於神州座前,引降还本位。谒者五人次引献官各诣罍洗,盥洗讫,各诣酒樽所,俱酌醍齐讫,引献官各进奠爵於诸方岳、镇、海、渎首座,馀座皆祝史助奠,相次而毕,引还本位。又赞引五人各引献官诣罍洗,盥洗,诣酒樽所酌泛齐,献山、林、川、泽,如岳、镇之仪讫,又引献官诣罍洗,盥洗讫,诣酒樽所,俱酌清酒献邱、陵以下及斋郎助奠如上仪讫,各引还本位。武舞六成,乐止。舞献俱毕,诸祝彻豆及赐胙、皇帝再拜、奏乐并如圜丘仪。太常卿前奏"请就望瘗位",太常卿引皇帝,乐作;皇帝就望瘗位,北向立,乐止。於群官将拜,上下诸祝各执篚进神座前取玉帛,斋郎以俎载神州以上牲体、稷黍饭、爵酒,各由其陛降坛北行,当瘗坎西行。诸太祝以玉币、馔物置於坎,诸祝又以岳、镇以下之礼币及牲体皆从瘗。奉礼曰"可瘗",坎东西厢各六人寘土。半坎,太常卿前奏礼毕,引皇帝还大次,乐作。从祀群官、诸方客使、御史以下出,并如圜丘仪。其祝版燔於斋所。

  △銮驾还宫(如圜丘仪)

  宋制,夏至祭皇地祇,孟冬祭神州地祇,并为大祀。南郊亲祀昊天上帝,则并设皇地祇之位。南郊四祭(圜丘 上正月土辛祈榖 孟夏雩祀 季秋大享)及感生帝、皇地祇、神州地祇凡七祭,并以四祖迭配。太祖亲郊者四,并以宣祖配,太宗即位,其七祭但以宣祖、太祖更配。方丘在宫城北十四里,常以夏至祭皇地祇,别为坛於北郊,以孟冬祭神州地祇。

  真宗景德三年四月,太常寺言:"神州坛壝中有阬堑及车马之迹,又两壝步数迫隘,不合礼文。望令改择坛位,及依令式封标诸坛外壝,禁人耕垦樵牧。"奏可。即徙坛於方丘之西焉。

  四年正月,以朝陵,遣工部尚书王化基诣汾阴后土祠致祭,用大祀礼。

  汾阴后土,汉武帝元鼎中所立脽上祠,宣帝、元帝、成帝、後汉光武、唐元宗皆亲祭。是後,旷其礼。开宝九年,徙庙稍南,是年,始遣使致祭。其後,又诏:"自今凡告天地,仍诣祠告祭,命礼官考定衣冠制度,令有司修制,遣使奉上。"

  大中祥符三年,河中府言:"进士薛南率耆老、僧道千二百九十人列状求诣阙,请亲祠。"诏不允,仍止其来。七月,复上表固请,群臣亦诣东上閤门陈请。八月,诏以来年春,有事於汾阴后土。

  有司定制:"玉册、金玉匮,度庙庭择地为坎,中置石匮,匮方五尺,厚二尺,中容玉匮,刻金绳道三,阔一寸,深五分,系绳处刻深四寸,方三寸五分,容'天下同文'宝。俟祀毕,太尉奉玉匮置其中,将作监领徒举石覆之,石厚一尺,系绳、填泥、印宝,悉如社首封〈石感〉之制。皇帝省视讫,加盖其上,封固,为小坛,广厚五尺。"从之。九月,经度制置使诣脽上筑坛如方丘之制,庙北古双柏旁有堆阜,即就其地焉。十月,礼仪使王钦若言:"准仪注,祀毕,太尉封玉册於庙庭石匮,百官班於庭中。皇帝谒庙礼毕,至石匮南,北向省视。"

  四年正月丁酉,备銮驾出京师。二月丙辰,至奉祇宫。戊午,致斋,召近臣登延庆亭,南望仙掌,北瞰龙门,自宫至脽丘,列植嘉树,六师环宿行阙,旌旗帟幕照耀郊次,眺览久之。已未,遣入内都知邓永迁诣祠上衣服、供具。庚申,群臣宿祠所。辛酉,具法驾诣脽坛,夹路设燎火,其光如昼。盘道纡屈,周以黄麾仗。至坛次,服衮冕登坛,祀后土地祇,备三献,奉天书於神座之左,以太祖、太宗并配,悉如封禅之礼。先是,脽上多风,及行礼,顿止,黄气绕坛,月重轮,众星不见,惟大角光明。少顷,改服通天冠、绛纱袍,乘辇诣庙,设登歌,奠献,省封石匮,遣官分奠诸神。登鄈邱亭望河汾。还行宫,鼓吹振作,紫气四塞,观者溢路,民有扶老携幼,不远千里而至者。壬戌,御朝觐坛肆赦。是行,涂中屡有甘澍之应,皆夕降晨霁,从官、卫兵無霑服之患,又農事方興,耕民懽忭相屬。三月,驻跸西京。四年,诏脽上后土庙宜上额为太宁正殿。

  庆历时,夏至祭皇地祇,用犊、羊、豕各一。其後,礼官冯浩言:"皇地祇坛角再成,面广四丈九尺,东西四丈六尺。上等高四尺五寸,下等高五尺,方五丈三尺,陛广三尺五寸,大抵卑陋不应礼典。"礼院请如唐《郊祀录》增广,因详制度之未合礼者。五年,诸坛皆改。嘉祐配位七十一,加羊、豕各五。谏官司马光奏:"告大行谥号於圜丘,而皇地祇止於望告,下同腏食,失尊卑之序。"下礼院,定非次祭告皇地祇,请差官就坛行事。

  景祐二年,诏:"有司孟冬祭神州地祇,遣内臣降香。春秋朝陵、诸祠祈解亦然。"

  庆历用羊、豕各五,正配山罍、簠、簋二。皇祐定坛高三尺,广四十八步,四出陛。

  神宗元丰元年,详定郊庙奉祀礼文,枢密院直学士陈襄上言:"合祀天地於圜丘为非礼,请依古礼,祭地於方泽。"诏礼院集议(详见《郊祀门》)。至六年,尚书礼部言:"太常寺修定郊祀之岁夏至皇帝亲祭皇地祇於北郊方丘及上公摄事仪。"诏:"亲祀北郊,尽如南郊仪。其上公摄事,惟改乐舞及不备官,其俎豆、乐架、圭币之数,史官奉祝册,并如亲祀。"

  哲宗元祐七年,帝初郊,合祭地祇於圜丘(集议见《郊祀门》)。

  绍圣元年,右正言张商英、御史中丞黄履等言:"宜用先帝北郊仪注,以时躬行,罢去合祭之礼。"三省言:"合祭既非礼典,但盛夏祭地,必难亲行。"诏令两省、台谏、礼官同议,可以亲祀北郊,然後可罢合祭之礼。曾布言:"天地、宗庙,四时皆有祭,未闻盛夏可以废祭祀也。若谓议可以亲祠北郊,然後可议罢合祭,则先帝罢合祭为不当矣。"四月,翰林学士钱勰、刑部侍郎范纯礼议:"先帝亲祠之诏,所宜遵守,但当斟酌时,宜省去繁文末节,以行亲祠之礼。若谓盛夏难於出郊,则姑从权变礼,以循祖宗故事。"吏部侍郎韩宗师、兵部侍郎王古、殿中侍御史井亮采、监察御史常安民又以南郊合祭,当循祖宗旧制。权户部侍郎李琮以乘舆出郊,暑雨不常,合祭权宜,亦难轻罢。太常博士傅楫以祀天地不可以暑暍废大礼。给事中虞策、权给事中刘定、中书舍人盛陶、太常少卿黄裳请用十月亲祭皇地祇於北郊。吏部侍郎丰稷请:"於夏至前三日,皇帝致斋於文德殿,遣官奏告太庙。至日五鼓,诣北郊斋殿,质明行事,礼毕还宫,不甚炎溽。若遇阴雨,大庆殿可陈望祭之礼。"起居舍人叶祖洽谓:"北郊之礼主於祀地,而太庙、景灵宫自可差官摄事。皇帝致斋於文德殿,前事一日,夙兴至郊外斋宫,次日五鼓行事,质明礼毕还内,则是乘舆宿外不过一日,无惮暑之虞,於理为可。"户部尚书蔡京、礼部尚书林希、翰林学士蔡卞、御史中丞黄履、工部侍郎吴安持、秘书少监晁端彦、侍御史翟思、殿中侍御史郭知章、正言刘拯、监察御史黄庆基董敦逸等,请"罢合祭天地。自後间因大礼岁,以夏至之日,亲祠北郊;其亲祠北郊之岁,更不亲祠南郊"。明年,乃诏:"罢合祭。自今间因大礼之岁,以夏至之日,躬祭地祇於北郊。应缘祀事仪物及坛壝、道路、帷宫等,宜令有司参酌详具以闻。"盖用蔡京等议。然北郊亲祠,终帝世未克举云。

  权礼部侍郎黄裳等言:"南郊用大驾卤簿仪仗二万六十一人,明堂祫享用法驾计一万八千八十八人。今亲祀北郊,备物则当用大驾,如以盛暑之月,稍减烦文,即依明堂礼,用法驾卤簿。"诏依南郊用大驾卤簿。又言:"南郊朝祭服皆以罗绫为之,今北郊盛暑之月,难用祫服。谨按《月令》,孟夏初衣暑服,孟冬始裘。欲依衮冕制度,改用单衣。"从之。

  元符元年,帝幸瑞圣园,观新成北郊斋宫。故事,郊宫悉设以幕帟,其费不赀。上命缮营,不日而成,曰:"三岁一郊,次舍之费,缣帛三十馀万,工又倍之。易以屋室,一劳永逸,所省多矣。"

  徽宗崇宁元年,礼部尚书黄裳言:"南郊坛十二龛,壝中布列从享星位,具载其名,凡三百三十有八。至於北郊,第以岳、镇、海、渎、山、川、林、泽、邱、陵、坟、衍、原、隰之目,别以四方,寘於成壝,而不列其名。虽从享於大祇,莫非山泽,而何者来格,今兹讲行北郊大礼,尚未论著,是为阙典。欲乞令太常寺丞陈暘考其名位,取其可以从享者详具以闻,列於成壝。"从之。

  二年礼,部员外郎陈暘奏:"臣闻天一与地六合,而生水於北,其神元冥;地二与天七合,而生火於南,其神祝融;天三与地八合,而生木於东,其神句芒;地四与天九合,而生金於西,其神蓐收;天五与地十合,而生土於中,其神后土。盖地乘阴气,播五行於四时,当有帝以为之主,必有以神为之佐也。五行之帝既从享於南郊第一成,则五行之神亦当列於北郊第一成矣。上辛大雩帝及五时迎气,并以五人神配,而不设五行之神,是取小而遗大也。神宗皇帝尝诏地示之祭以五行之神从享,以五人神配,然尚列岳、镇、海、渎之间。臣今欲升之第一成。"又云:"地示之祭,先儒之说有二:或系於昆仑,或系於神州,皆有所经见。惟《尔雅》曰:'西北之美者,有昆仑之球琳琅玕焉。'《河图括地象》曰:'昆仑东南万五千里曰神州。'是昆仑不过域於西北,神州不过域於东南也。神宗皇帝尝诏礼官讨论北郊祀典,位昆仑於方丘第一成之西北,位神州於第一成之东南,而其上设地祇位焉。昆仑、神州之说,虽出不经,然古人'有其举之,莫敢废也',特降於从享之列尔。欲望明推神考诏旨,列昆仑、神州於从享之位。"又言:"三代而上,山川之神,有望秩之祭,故五岳之秩视三公,四渎之秩视诸侯。五岳不视侯而视公,犹未极乎推崇之礼。圣朝始帝五岳而王四渎。窃惟天莫尊於上帝,而五方帝次之;地莫尊於大示,而五岳帝次之。神宗皇帝亲祠上帝於南郊,而五方帝列於第一成,然则五岳帝其可尚与四镇、海、渎而并列乎?今欲升之於第一成。"并从之。

  政和三年,诏:"自今每遇冬大礼後一岁夏至,祭地於方泽。其仪物、仪卫、应奉行事,悉从简省,从祭臣僚与随驾卫士,量行支赐,简而易行,无偏而不举之失,以称朕意。可令礼制局裁定以闻。"又诏夏至斋宫大内门曰"广禋",东偏门曰"东秩",西偏门曰"西平",正东门曰"含光",正西门曰"咸亨",正北门曰"至顺",南门里大殿门曰"厚德",东曰"左景华",西曰"右景华",正殿曰"厚德",便殿曰"受福",曰"坤珍",曰"道光",亭曰"承休"。

  四年五月丙戌夏至日,帝始亲祭地於方泽,以太祖皇帝配。礼成,帝亲制二表,遣观文殿学士邓洵武告於永泰陵,诏以其日为景贶节。

  故事,大礼御札,皆前期六月乃降。六年冬祀、夏祭,始同一札,五使亦同日命之,遂为定制。

  十二日,皇帝亲祭地於方泽,以皇弟燕王俣为亚献,越王偲为终献。前期,皇帝散斋七日於别殿,致斋七日於内殿,一日於斋宫(旧仪,侍从官设次青城内,馀就草场。今听於青城附近官舍设次,日给食钱,更不具食)。祭前一日,奏告太祖皇帝室。殿中监设大次於外壝西门之内道北,南向;小次於第二成子陛之西,东向;设皇帝褥位於小次前,东向。设文武侍臣次於大次前,陪祀、行事官、宗室及有司次於外壝南门之外。设馔幔於内壝东西门之外,间瘗坎於坛子陛之北,壬地。光禄牵牲诣祀所。大晟陈登歌之乐於坛上稍北,南向;设宫架於坛北内壝之外,立舞表於僈缀之间。祭前一日,太史设皇地祇位於坛上南方,北向,席以藁秸;太祖皇帝位於坛上西方,东向,席以蒲越;神州地祇位於第二成午陛,席以藁秸;五官神、岳、镇、海、渎各以其方,设位於第二成;山、林、川、泽、邱、陵、坟、衍、原、隰各以其方,设位於坛下内壝之内,皆席以莞,内向。奉礼郎、礼直官设皇帝版位於第二成子陛之西,东向;饮福位於坛上皇地祇神位东北,南向;望瘗位於瘗坎之南,北向;设爟火於望瘗位之西,北向。司樽彝帅其属设玉币篚於酌樽所。又设笾、豆、簠、簋之位:正配位皆左十有一笾,右十有一豆,俱为三行,俎一在笾前,二在豆右,为二重,登一在笾豆间,血槃一在登之前,簠一、簋一在笾豆外,簠在左,簋在右。又设樽罍之位:每位太樽三,著樽二,牺樽、象樽、壶樽、山樽各一,樽皆有罍,以东为上,樽南罍北。又设篚一於第二成子陛之侧(实以槃〈匚拖,去“扌”〉巾爵),坫二於正配位樽罍之次。又设内侍供奉皇帝盥帨位於皇帝版位之前。又设象樽二、壶樽二在坛下子陛之西,俱南向东上,皆加勺、幂,并实水;又设第二成从祀每位皆左十笾,右十豆,俱为三行,俎二在笾豆前,登一、槃一(神州地祇、五官神同)在笾豆间,簠一、簋一在笾豆外,簠在左,簋在右,爵一置於俎上。内壝神位,每位皆左二笾,右二豆,俎一在神位前,爵一次之,簠一、簋一在爵之前,簠在左,簋在右,登一在笾豆之间。又设樽罍之位:二成每方各牺樽二,山樽二,坛下每方设蜃樽二,散樽二,在神位之左,蜃樽、散樽外,馀皆有罍副之,凡樽罍皆加勺、幕。又设正配位笾、豆、簠、簋、俎、斗、鼎各一,於馔幔之内。太府卿、少府监帅其属陈玉币於篚,皇地祇玉以黄琮,币以黄,配帝币亦如之;神州地祇玉以两圭有邸,币以黑;五行、五官、五方岳、镇、海、渎诸神,币各从其方色。礼神之玉,各置於神位前,瘗玉加於币(先是,郊祀樽、彝、笾、豆、簠、簋之类,袭用前代,无所考正。上远稽三代,作郊庙禋祀之器,至是举而用之,粲然大备。手诏具《亲祀圜坛门》)。前期一日,尚辇奉御进舆於垂拱殿,皇帝服通天冠、绛纱袍,乘舆以出,称警跸如常仪。乘黄令进玉辂於宣德门外,左辅奏"请降舆升辂",至斋宫明禋殿前,回辂南向;左辅奏"请降辂乘舆入斋殿",侍卫如常仪。祭日,皇帝服通天冠、绛纱袍,乘舆至大次,礼仪使等分立大次前。有司奏"请行事",皇帝服衮冕以出,礼仪使等前导至中壝门外,殿中监跪进大圭,皇帝执以人,宫架《仪安之乐》作;至午陛,乐止。登歌乐作,至第二成版位东向立,乐止。礼仪使奏"有司谨具,请行事",宫架作《宁安之乐》、《广生储祐之舞》,八成止,皇帝再拜。礼仪使奏请搢大圭,盥手,登歌乐作;帨手讫,执大圭至坛,乐止。登歌《嘉安之乐》作,殿中监进镇圭,皇帝搢大圭,执镇圭,诣皇地祇神位前,南向跪,奠镇圭於缫藉,执大圭,俯伏,兴,搢圭。礼仪使奏请受玉币,奠讫,俯伏,兴,再拜,乐止。《恭安乐》作,诣太祖皇帝神位前西向奠圭、币如前仪。礼仪使前导皇帝还版位,登歌乐作;至位东向立,乐止。礼部、户部尚书以下奉馔俎,宫架《丰安之乐》作;奉奠讫,乐止。皇帝再诣罍洗,搢大圭,盥手,登歌乐作;帨手,洗爵,拭爵讫,执大圭至坛上,乐止。登歌《光安之乐作》,诣皇地祇神位前,搢大圭,跪,执爵祭酒三,奠爵讫,执圭,俯伏,兴,乐止。太祝读册,皇帝再拜讫,登歌《英安之乐》作,诣太祖皇帝神位前如前仪。皇帝还版位,登歌乐作;至位,乐止。皇帝还小次,登歌乐作;殿中监跪受大圭,帘降,乐止。文舞退,武舞进,宫架《文安之乐》作;舞者立定,乐止。亚献盥帨讫,作《隆安之乐》、《厚载凝福》之舞,礼毕,乐止。终献行礼如前仪。皇帝诣饮福位,登歌乐作;至位,乐止。《禧安之乐》作,皇帝再拜,搢圭,跪受爵,祭酒三,啐酒,奠爵,受俎,奠俎,受抟黍豆,既奠,再受爵,饮福讫,奠爵,执圭,俯伏,兴,再拜,乐止。皇帝还版位如前仪。礼部、户部尚书撤俎、豆,登歌《成安之乐》作,卒撤,乐止。礼部尚书等降复位,礼直官曰"赐胙",行事、陪祀官再拜,宫架《宁安之乐》作,一成止。皇帝诣望瘗位,登歌乐作,降自子陛,乐止。宫架乐作,至位北向立,乐止。礼直官曰"可瘗",举爟火,瘗半坎,礼仪使跪奏"礼毕"宫架乐作;皇帝出中壝门,殿中监受大圭,皇帝至大次,乐止。有司奏解严,皇帝常服乘大辇还斋宫,鼓吹振作。皇帝升御座,百官称贺,皇帝降座,鸣鞭,殿上侍立官以次退,所司放仗,还内如常仪。

  徽宗夏至亲祠后土於方泽凡四(政和四年五月十二日;宣和二年五月十八日,五年五月十四日,七年五月二十一日)。

  程子曰:"元祐时,朝廷议行北郊,只为五月间天子不可服大裘,皆以为难行。不知郊天、郊地,礼制自不同。天是资始,故凡物皆尚纯,藉用藁秸,器用陶匏,服用大裘是也;地则资生,安可亦用大裘?当时诸公知大裘不可服,不知别用一服。是时,苏子瞻便据《昊天有成命》之诗,谓郊祀同。文潞公便谓譬如祭父母,作一处何害?曰:'此诗冬至、夏至皆歌,岂不可邪?'郊天地又与共祭父母不同也,此是报本之祭,须各以其类祭,岂得同时邪?"

  朱子曰:"天地合祭於南郊,及太祖不别立庙室,千五六百年无人整理。"

  杨氏曰:"愚按:古者祭天地有正祭,有告祭,礼虽不同,义各有当。冬至一阳生,此天道之始也;阳一嘘而万物生,此又天道生物之始也。故《周官 大司乐》以圜锺为宫,冬日至,於地上之圜丘奏之,六变以祀天神,所以顺天道之始而报天也。祭天必於南郊,顺阳位也。夏至一阴生,此地道之始也;阴一噏而万物成,又地道成物之始也。故《大司乐》以函锺为宫,夏日至,於泽中之方丘奏之,八变以祀地示,所以顺地道之始而报地也。祭地必於北郊,顺阴位也。此所谓正祭也。舜之嗣尧位也,类于上帝,望于山川,岁二月东巡守,则柴于岱宗,望秩于山川。武王之伐商也,底商之罪,告于皇天、后土,又柴望并举,大告武成。成王之营洛也,丁巳,用牲于郊,翼日戊午,乃社于新邑。凡因事并告天地,有同日而举,有继日而举者,此所谓告祭也。然祀上帝则曰'类',类者,谓仿郊祀之礼而为之,则非正祭天也。告地而举望祭之礼,或社祭之礼,则非正祭地矣。盖特祭天地,乃报本之正祭也,故其礼一而专;并祭天地,因事而告祭也,不必拘其时,不必择其位,虽举望、祀、社,可以该地示,故其礼要而简。所谓'礼虽不同,义各有当'者,此也。自汉以来,分冬至、夏至二祀为南、北郊。南郊则周人之圜丘也,北郊则周人之方泽也。然後之人主欲行亲郊之礼者,未闻以南郊为难,而常以北郊为难。夫五月虽盛暑之月,他事之当举、他事之当行者,未尝废也,而独难於北郊,何也?诸儒谬误之说惑之也。按《司服》:'王祀昊天上帝,则服大裘而冕,祀五帝亦如之。'惟祀地之服,经无明文,郑注亦未尝及之,贾公彦始为之疏曰:'昆仑、神州亦服大裘可知。'夫贾公彦一时率尔之言,未尝深考其故,岂有夏至阳极之月,而可服大裘哉?而崔灵远恩、孔颖达与杜佑《通典》亦为是说,於是祀天地之服,不问寒暑,必服大裘,而北郊遂为不可行之礼。至本朝元祐中,议北郊礼,论者犹以大裘不可服为言,於是始有请於冬至南郊而合祭天地者矣,若顾临等所言是也;有援虞、周告祭之礼,以证祀地之正祭者矣,如苏轼之言是也。因诸儒一时谬误之言,而欲废祀地之大典,可不惜哉!或曰:'正祭、告祭之礼不同,而人主父事天,母事地,其心则一也。告祭不拘其时,不择其位,而可以对越天地,则正祭不拘其时,不择其位,奚为不可以对越天地乎?'曰:因天道之始而祀天,因地道之始而祀地,以类求类,此报本之祭也。当天道之始而祀地,於义何居?周公制礼,冬至祀天,夏至祀地,其地不可易矣,周公岂欺我哉?"

  又曰:"按《司服》:'王祀昊天上帝,则大裘而冕。'先郑、後郑注皆云'大裘之上,又有元衣',何也?《玉藻》曰:'君衣狐白裘,锦衣以裼之。君子羔裘豹饰,缁衣以裼之。狐裘,黄衣以裼之。'《论语》曰:'缁衣羔裘,素衣麑裘,黄衣狐裘。'裘之上未尝无衣,裘而无衣,则近於亵矣。凡衣必象裘色,凡冕服皆元上纁下。大裘者,黑羔裘也。元衣之下,用黑羔裘,取其同色也。凡冕服皆元上纁下,何也?《易》曰:'黄帝、尧、舜垂衣裳而天下治。'盖取诸乾坤。乾为天,其色元;坤为地,其色黄。但土旺於季夏,南方属火,其色赤黄,而兼赤为纁,故裳用纁也。《玉藻》曰:'衣正色,裳间色。'郑注云:'谓冕服元上纁下是也。'自黄帝始备衣裳之制,舜观古人之象,绘日、月、星辰、山、龙、华虫於衣,绣宗彝、藻、火、粉米於裳,凡十二章。历代皆然,至周而又备缫旒之数。《郊特牲》曰:'祭之日,王被衮以象天,戴冕,儘十有二旒,则天数也。'自衮冕而下,享先公则鷩冕者,不敢以天子之服临先公也。祀四望、山川则毳冕,祭社稷、五祀则希冕,不敢以至尊之服施於所卑也。王者事天明,事地察,祭祀冕服,同乎异乎?曰:冬至祀天,夏至祀地;苍壁礼天,黄琮礼地。各因其类以象天地之性者,不容以不异也。冕服者,王之所服以事昊天上帝、后土地祇,不容以不同也,但夏至不用大裘尔。《周礼 屦人》曰:'凡四时祭祀,以宜服之。'夫屦犹辨四时之宜,则冕服可知矣。唐长孙无忌曰:'天子祀天地,服大裘冕。按周郊祀被衮以象天,戴冕,儘十二旒,与大裘异。《月令》:孟冬,天子始裘以御寒。冬至报天,启蛰祈榖,服裘可也;孟夏迎夏,龙见而雩,如之何而可服?故历代惟服衮章。'斯言也,信而有证矣。"

  按:北郊之议,始於元丰初,至元丰六年始罢合祭,元祐七年复合祭,绍圣以後复罢之,政和四年始亲祀地祇於方泽。盖自元丰六年至宣和之末,共四十二年,凡十一郊,惟元祐七年一次合祭,及政和四年以後,四次亲祠方泽而已,其馀六郊则遂废地祇之祀矣。夫本以合祭为非礼,分祭为礼,至分合之议不决,则废亲祠,而权以上公摄事者且二十年。盖病其非礼,而反至於废礼,以为不当并祀於圜丘,而终不能亲祠於方泽,则固不若一遵祖宗之法,三岁并祀南郊之为愈也。要之,《周礼》冬至圜丘,夏至方泽,其礼甚正,亦无难行者。诸儒议论所以不能以时决者,其拘牵有二:礼文烦缛则惮劳,赏赉优渥则惮费。如陈古灵之说,每遇亲郊之岁,一日宿太庙以告,一日宿北郊以祭地,一日宿南郊以祀天,是欲以二祀并在一时,则不至倍费矣,而执礼之劳加甚。如曾曲阜之说,亲郊之岁,依古礼以夏至亲祠方泽,一如郊礼,至冬至则举圜丘之祀,是以二祀分在二时,则不至甚劳矣,而赏赉之费倍增。然礼文乃百王相承之大典,不可损略,而赏赉则五季姑息之敝政,何难更张?则如政和三年之诏,以郊天後一岁祭地方泽,应奉支赐务从简省,毋使有偏而不举之失,乃为至论。但恐当时方倡丰豫之说,繁费未必能省,所以中兴之後,国势倥偬。则不复能遵而行之也。

  高宗绍兴元年,礼部、太常寺讨论:夏日至祭皇地祇,以太祖皇帝配。正配二位,每位樽、爵、笾、豆各一,实以酒脯、鹿臡,以献官一员行礼。立冬祭神州地祇,以太宗皇帝配,於天庆观望祭。

  二年,礼官言:"国朝祀皇地祇,设位於坛之北方,南向。政和四年,礼局议设於南方,北向。今北面望祭,北向为难,且於经无据,请仍南向。"从之。

  太常寺每岁常祀,夏日至祭皇地祇,系於行在钱湖门外惠照院望祭斋宫设位行礼,以太祖皇帝配。三献官,依仪:初献系差宰执;亚献礼部尚书、侍郎,有故或阙,次轮别曹长贰,次给舍、谏议;终献太常卿少、礼部郎官,有故或阙,差北司官,次轮别曹郎官。合用礼料:牲牢(羊一口,豕一口),笾二十有六(菱二、芡二、栗二、鹿脯二、乾枣、湿枣、乾桃、湿桃、乾{艹橑}、榛栗实、〈麦豊〉、蕡、白、黑、形盐、膴、鲍鱼、鱐、〈食臭〉、饵、粉、餈),簠八(稻粱各四),登一(太羹),槃一(毛、血),簋八(黍、稷各四),豆二十有六(〈食也〉食、糁食、芹、兔醢、深蒲、醓醢二、苔菹、雁醢、笋、鱼醢三、葵、臝醢、脾折、蠯醢、大蛤、蚳醢、豚拍、韭、昌本、菁、鹿臡、茆、麋臡二),俎八(羊腥七体,豕腥七体,羊熟十一,豕熟十一,羊腥肠、胃、肺,羊熟肠、胃、肺,豕腥肤,豕熟肤),樽罍共二十有四(著樽二,一实元酒加明水,一实盎齐;太樽二,一实泛齐,一实醴齐;山樽二,一实盎齐,一实醍齐;牺樽二,一实沈齐,一实事酒;象樽二,一实昔酒,一实清酒。以上各加罍二只,系实明水)。

 

●卷七十七 郊社考十

 

  ◎雩祷水旱附

  《春秋左氏传》:"龙见而雩。"(龙见建巳之月,苍龙宿之体昏见东方,万物始盛,待雨而大,故祭天,远为百榖祈膏雨也)。《月令》:仲夏,命乐师修鞀(大刀反)、側(步西反)、鼓,均琴、瑟、管、箫,执干、戚、戈、羽,调竽、笙、{竹也}(篪同)、簧,饬钟、磬、柷、敔(为将大雩帝习乐也。修、均、执、调、饬者,治其器物,习其事之意。疏曰:"鞀,鼗鼓,持其柄摇之,两耳自击。側,鼓人以雷鼓鼓神祀之属,小鼓在大鼓旁。鞀,导也,所以导乐作。側,裨也,裨助鼓节。琴,长三尺六寸六分,五弦。瑟,长八尺一寸,二十七弦。管长尺,围寸,并漆之,有底,如篪六孔,并两而吹之。箫,编二十二管,长尺四寸,今卖〈食易〉饴所吹者。干,盾也。戚,斧也。戈,钩矛戟。羽,鸟羽,《周礼》羽舞、皇舞之属。竽,三十六簧,笙,十三簧,列管瓠中,施簧管端,大者十九簧。篪,以竹为之,长尺四寸,围三寸,一孔,上出寸三分,名翘,横吹之。又云八孔。篪,啼也,声如婴儿啼。簧者,竽、笙之名,气鼓之而为声。簧,横也,於管头横施之。柷,如漆桶,方二尺四寸,深一尺八寸,中有椎柄,连底,撞之,令左右击其椎。敔,如伏虎,背上有二十七龃龉,刻以木,长尺擽之。修者,谓修理旧物;均者,均平其声;执者,操执营为;调者,和调音曲;饬者,整顿器物也),命有司为民祈祀山川百源。大雩帝,用盛乐,乃命百县雩祀百辟卿士有益於民者,以祈榖实(阳气盛而常旱,山川百源,能兴雲雨者也。众水始所出为百源,必先祭其本乃雩。雩,吁嗟求雨之祭也。雩帝谓为坛南郊之旁,雩五精之帝,配以先帝也。自鞀、側至柷、敔皆作,曰盛乐。凡他雩,用歌舞而已。百辟卿士,古者上公,若句龙、后稷之类也。《春秋传》曰:"龙见而雩。"雩之正当以四月,凡周之秋五月之中而旱,亦修雩礼以求雨,因著正雩此月,失之矣。天子雩上帝,诸侯以下雩上公。周冬及春夏虽旱,礼有祷无雩。疏曰:"将雩祀,帝先命有司祈祀山川百源。百县,谓诸侯也。既雩之後,则命诸侯祈祀古之有功於民者。以先帝配者,五人帝也。引《春秋传》曰'龙见而雩'者,欲明正雩在四月,不在五月也。云'凡周之秋五月之中旱,亦修雩礼以求雨'者,释此经大雩在五月之中,为五月不雨修雩祭。作记者。言五月之雩是常雩,故记之於五月也。"《郊特牲》疏曰:"其为祭五天帝则於国城南,故郑注《论语》云'沂水在鲁城南,雩坛在其上'是也。")。

  《通》曰:"建巳月,雩五方上帝,其坛名曰雩,禜於南郊之旁,命乐正习盛乐,舞皇舞。"

  杨氏曰:"愚按:启蛰而郊,龙见而雩,此《诗 颂》所谓春夏祈榖於上帝也。龙见而雩,与《周礼》所掌、《春秋》所书不同。《周礼》司巫帅巫而舞雩,为旱而雩也;《春秋》书雩二十有一,因旱而雩也。龙见而雩,乃建巳之月,万物始盛,待雨而长,圣人为民之心切,远为百榖祈膏雨,与启蛰之郊其意同,是以乐则必用盛乐,与他祭独不同。声音之号,所以诏告於天地之间,以达神明也。郊非不用乐也,以礼为主,雩非不用礼也,以乐为主,各随其宜也。但注言'雲五精之帝',疏言'春夏秋冬共成岁功,则不可偏祭一帝'。其言似矣,然天一而已矣,因时迭王,则有五帝之名,《易》曰'帝出乎震'是也;祭於四郊,则有五帝之位,《小宗伯》'兆五帝於四郊'是也。注疏谓夏雩总祭五帝,是一天而有五祭,祭於南郊乎,抑兼祭於四郊乎?其义何居?自注疏之说行,诸儒莫之能决,有雩祀五方上帝、五人帝、五官於南郊者,如唐《贞观礼》是也;有雩祀昊天上帝於圜丘者,如唐《显庆礼》是也。及开元中,起居舍人王仲邱奏:'祀昊天上帝於圜丘,尊天位也,然雩祀五帝既久,请二帝并行,以成大享帝之义。'既祀昊天上帝,又祀五帝,与明堂并祀上帝、五帝之礼,同归於误,此则学礼者之所深惜,而不可以不辨也。"

  ◎右孟夏大雩

  大司徒以荒政十有二聚万民,十有一曰"索鬼神"。(荒,凶年也。郑司农云:"救饥之政,十有二品。索鬼神,求废祀而修之,《雲汉》之诗所谓'靡神不举,靡爱斯牲'者也。"《地官》)。

  司巫,若国大旱,则帅巫而舞雩(雩,旱祭。天子於上帝,诸侯於上公之神。郑司农云:"鲁僖公欲焚巫尫,以其舞雩不得雨。"尫音汪);国有大灾,则帅巫而造巫恒(元谓"恒,久也。巫久者,先巫之故事"。疏曰:"後郑之意,以恒为先世之巫久故所行之事。今司巫见国大灾,则帅领女巫等往造所行之事,案视旧所施为而法之。"《春官》女巫旱暵则舞雩,凡邦之大灾,歌哭而请。注曰:"女巫舞旱祭,崇阴也。故《檀弓》曰:'岁旱,缪公召县子而问焉,曰:吾欲暴巫而奚若?曰:天则不雨,而望之愚妇人,无乃巳疏乎?'有歌者,有哭者,冀以悲哀感神灵也。"疏曰:"此歌者忧愁之歌,若《雲汉》之诗是也。暵,呼旱反。缪音穆。县音元。暴,蒲卜反)。舞师教皇舞,帅而舞旱暵之事(旱暵之事,谓雩也。暵,热气也。元谓:"皇,析五采羽为之,亦如帗。"疏曰:"谓'皇析五采羽为之,亦如帗'者,锺氏染鸟羽象翟鸟、凤皇之羽,皆五采,此舞者所执,亦以威仪为饰。言皇是凤皇之字,明其羽五采,其制亦如帗舞。若然,帗舞、羽舞、皇舞,形制皆同也。"又见《祭物乐条》)。稻人,旱暵共其雩敛(稻人共雩敛,稻急水者也。郑司农云:"雩事所发敛。"疏曰:"馀官不言共雩敛,於此官特言共者,以稻是水榖,急须水,故旱时特使共雩之发敛也。"《地官》)。

  汤之时,大旱七年。雒坼川竭,煎沙烂石。於是使人持三足鼎祝山川,教之祝曰:"政不节邪?使人疾邪?苞苴行邪?谗夫昌邪?宫室营邪?女谒盛邪?何不雨之极也!"盖言未已而天大雨。故天之应人,如影之随形,响之效声者也。《诗》云:"上下奠瘗,靡神不宗。"言疾旱也(东汉《锺离意传》注云:"《帝王纪》曰:成汤大旱七年,斋戒翦髪断爪以己为牺牲,祷於桑林,以六事自责。"《说苑》)。

  齐大旱之时,景公召群臣问曰:"天不雨久矣,民且有饥色,吾使人卜之,祟在高山、广水。寡人欲少赋敛,以祠灵山,可乎?"群臣莫对,晏子进曰:"不可,祠此无益也。夫灵山固以石为身,以草木为髪。天久不雨,髪将焦,身将热,彼独不欲雨乎?祠之无益。"景公曰:"不然,吾欲祠河伯,可乎?"晏子曰:"不可,祠此无益也。夫河伯以水为国,以鱼鳖为民。天久不雨,水泉将下,百川竭,国将亡,民将灭矣,彼独不用雨乎?祠之何益!"景公曰:"今为之奈何?"晏子曰:"今诚避宫殿,暴露,与灵山、河伯共忧,其幸而雨乎!"於是景公出野,暴露三日,天果大雨,民尽得种树。景公曰:"善哉!晏子之言,可无用乎?其惟有德也。(《说苑》)。"齐景公之时,天大旱三年,卜之,曰:"必以人祠,乃雨。"景公下堂顿首曰:"凡吾所以求雨者,为吾民也。今必使吾以人祠乃且雨,寡人将自当之。"言未卒而天大雨(《新序 杂事》)。卫大旱,卜有事於山川,不吉(有事,祭也)。甯庄子曰:"昔周饥,克殷而年丰。今邢方无道,诸侯无伯,天其或者欲使卫讨邢乎?"从之。师兴而雨(僖公十九年《左氏传》)。郑大旱,使屠击、祝款、竖柎有事於桑山(柎音附,三子,郑大夫),斩其木,不雨。子产曰:"有事於山,焫山林也(焫音艺。焫,养护令繁殖),而斩其木,其罪大矣。"夺之官邑(昭公十六年《左氏传》)。

  《春秋榖梁传》:"定公元年九月,大雩。雩月,雩之正也;秋大雩,非正也;冬大雩,非正也。秋大雩之为非正,何也(冬,禾稼既成,犹雩,则非礼可知。秋,禾稼始苗,嫌当须雨,故问也)?毛泽未尽,人力未竭,未可以雩也(邵曰:"凡地之所生,谓之毛,《公羊传》曰'锡之不毛之地'是也。言秋百榖之润泽未尽也。人力未尽,谓耕耘之功未毕。"耘音云)。雩月,雩之正也,月之为雩之正,何也?其时穷,人力尽,然後雩,雩之正也。何谓其时穷,人力尽?是月不雨,则无及矣;是年不艾,则无食矣。是谓其时穷,人力尽也。雩之必待其时穷,人力尽,何也?雩者,为旱求者也。求者,请也。古之人重请。何重乎请?人之所以为人者,让也。请道,去让也。则是舍其所以为人也,是以重之。焉请哉?请乎应上公。古之神人有应上公者,通乎阴阳,君亲师诸大夫道之而以请焉(道之,谓君必为先也。其祷词曰:"方今大旱,野无生稼,寡人当死,百姓何辜?不敢烦民请命,愿抚万民,以身塞无状。"祷,亦请也,此即请辞也。艾,鱼废反。为旱,於伪反。去让,羌吕反。焉请,於虔反)。夫请者,非可诒託而往也,必亲之者也,是以重之(诒託,犹假寄。诒,以之反)。"

  《月令》"大雩帝"疏曰:"按《春秋》:桓五年秋,大雩,《传》云:'书不时。'僖十一年秋八月,大雩;十三年秋九月,大雩。成公三年秋,大雩;七年冬,大雩。襄五年秋,大雩,《传》曰:'旱。'八年九月,大雩,《传》曰:'旱。'十六年秋,大雩;十七年秋九月,大雩;二十八年秋八月,大雩,《传》曰:'旱。'昭三年秋八月,大雩,《传》曰:'旱。'六年九月,大雩,《传》曰:'旱。'八年秋,大雩;十六年秋九月,大雩,《传》曰:'旱。'二十四年秋八月,大雩,《传》曰:'旱。'二十五年秋七月上辛,大雩;季辛又雩,《传》曰:'秋书再雩,旱甚。'定元年秋九月,大雩;七年秋,大雩;九月大雩;十二年秋大雩。僖二十一年夏,大旱。宣七年秋,大旱。庄三十一年冬,不雨。僖二年冬十月,不雨;三年正月,不雨;夏四月,不雨;六月,雨,《传》曰:'自十月不雨至於五月,不曰旱,不为灾。'文二年自十有二月不雨,至於秋七月;十年云,自正月不雨,至於秋七月;十三年云,"自正月不雨,至於秋七月。是《春秋》之中,不雨有七,大旱有二,大雩有二十一,都并有三十。庄三十一年冬,不雨,以冬时旱气已过,故不数。僖二十一年夏,大旱;宣七年秋,大旱;二旱灾成,故不数。昭二十五年,一月再雩,祇是一旱之事为再雩,一雩不数。定七年秋,大雩;九月,大雩:亦一时之事而为二雩,一雩不数。成七年冬,大雩,《榖梁》云:'冬无为雩。'明亦不数。三十之中,去此六事不数,唯有二十四在。就二十四之中分为四部,桓五年秋,大雩,说雩礼,是一部也。僖二年冬十月,不雨;僖二年正月,不雨;夏四月,不雨,说祷礼,是二部也。文二年,文十年、文十三年,皆云自某月不雨至於秋七月,说旱不为灾,是三部也。此三部总有七条,於二十四去七条,馀有十七条,说旱气所由,故郑《释废疾》云,《春秋》凡书二十四旱;《考异邮》说云,分为四部,各有义焉:是其事也。"

  陈氏《礼书》曰:"《春秋》书雩二十有一,皆在七月以後。《左氏》曰:'龙见而雩,过则书。'盖龙见建巳之月,而建巳乃阳充之时,阴气所以难达也,故雩祀作焉。过此而後雩,此《春秋》所以讥也。大雩,礼之盛也,犹所谓大旅、大飨。赵氏谓雩称大国偏雩,误矣。《诗序》曰'夏祈榖於上帝',《月令》曰'大雩帝',则雩祀昊天上帝及五帝也。郑氏谓雩祀五精之帝,然《周礼》称上帝与五帝不同,则上帝非止五帝也。《月令》曰'令百县雩祀百辟卿士',则百辟卿士之祭,亦曰雩也。郑氏曰:'天子雩上帝,诸侯雩上公。'然《周礼 小祝》小祭祀,逆风雨,宁风旱,则百辟亦天子所祀也。《祭法》有雩禜之坛。春秋之时,鲁以南门为雩门,先儒皆以鲁之舞雩在城南。郑氏曰:'雩为坛於南郊之旁。'其说盖有所受也。古者,雩敛在稻人,雩乐以皇舞,以女巫。皇与女,阴也,则舞所以达阳中之阴而已。董仲舒祈雨之术,闭南门,纵北门,盖亦古者达阴之意也。然则雩祀上帝必升烟,後世乃谓用火不可以祈水而为坎以瘗,就阳不可以求阴而移坛於东(梁礼);雩必自郊徂宫,後世或祈山林、川泽、群庙、百辟卿士,然後及於上帝(亦梁礼也。北齐及唐皆然);雩乐以舞为盛,後世或选善讴者歌诗而已。皆非古也(北齐礼)。

  右因旱而雩。

  庄公二十五年秋,大水。鼓,用牲于社,于门。左氏曰:"亦非常也。凡天灾,有币无牲(天灾,日月食、大水也。祈请而已,不用牲也。疏曰:"天之见异,所以谴告人君,欲令改过修善,非为求人饮食。既遇天灾,随时即告,唯当告请而已,是故有币无牲。若乃亢旱历时,霖雨不止,然後祷祀群神,求弭灾沴者,设礼以祭,祭必有牲。《诗 雲汉》之篇美宣王为旱祷请,自郊徂宫,无所不祭,云:'靡神不举,靡爱斯牲。'是其为旱祷祭皆用牲。")。非日月之眚,不鼓(眚,犹灾也。月侵日为眚。阴阳逆顺之事,贤圣所重,故特鼓之。疏曰"《传》称'日月之眚',日月并言,则月食亦有鼓。")。"榖梁子曰:"高下有水灾曰大水。救日以鼓兵,救水以鼓众(救日以鼓兵者,谓伐鼓以责阴,陈兵示御侮。救水以鼓众者,谓击鼓聚众也。皆所以发阳也)。"郑大水,龙斗於时门之外洧渊(时门,郭城门也)。国人请为禜焉,子产弗许,曰:"我斗,龙不我觌也;龙斗,我独何觌焉?禳之,则彼其室也(渊,龙之室)。吾无求於龙,龙亦无求於我。"乃止也(昭公十九年《左氏传》)。

  汉承秦灭学,正雩礼废。旱,太常祝天地、宗庙。

  董仲舒《春秋》:"春旱求雨,令县邑以水日令民祷社稷,家人祠户。毋伐名木,毋斩山林。暴巫聚蛇八日。於邑东门之外为四通之坛,方八尺,植苍缯八。其神共工,祭之以生鱼八、元酒,具清酒、搏脯,择巫之洁清辨曰利辞者以为祝祝。斋三日,服苍衣,先再拜,乃跪陈,陈已,复再拜,乃起。祝曰:'昊天生五榖以养人,今五榖病旱,恐不成。敬进清酒、搏脯,再拜请雨。雨幸大澍,即奉牲祷。'以甲、乙日为大青龙一,长八丈,居中央;为小龙七,各长四丈,於东方,皆东乡,其间相去八尺。小僮八人,皆斋三日,服青衣舞之。田啬夫亦斋三日,服青衣而立之。诸里社通之於闾外之沟。取五虾蟇,错置社之中。池方八尺,深一尺,置水虾蟇焉。具清酒搏脯,祝斋三日,服苍衣,拜跪、陈祝如初。取三岁雄鸡与三岁豭猪,皆燔之於四通神宇。令民阖邑里南门,置水其外,开里北门,具老豭猪一,置之里北门之外。市中亦置一豭猪。闻鼓声,皆烧猪尾,取死灰骨埋之,开山泉积薪而焚之。决通桥道之壅塞不行者决渎之。幸而得雨,报以豚一,酒、盐、黍财足。以茅为席,毋断。夏求雨,令县邑以水日家人祀灶,毋举土功。更大浚井。暴釜於坛,杵臼於术,七日。为四通之坛於邑南门之外,方七尺,植赤缯七。其神蚩尤,祭之赤雄鸡七,元酒,具清酒搏脯,祝斋三日,服赤衣,拜跪陈祝如春。以丙、丁日为赤大龙一,长七丈,居中;又为小龙六,各长三丈五尺,於南方,皆南乡,其间相去七尺。壮者七人,皆斋三日,服赤衣而舞之。司空啬夫亦斋三日,服赤衣而立之。凿社而通之闾外之沟。取五虾蟇,错置社之中。池方七尺,深一尺。具酒脯,祝斋,衣赤,拜跪、陈祝如初。取三岁雄鸡、豭猪,燔之四通神宇。开阴、闭阳如春也。季夏,祷山陵以助之。令县邑一徙市於邑南门之外,五日禁男子无得入市。家人祠中霤。毋过土功。聚巫市旁,为之结盖。为四通之坛於中央,植黄缯五,其神后稷,祭之以母〈拖,中“扌改食”〉五(母音模,《礼》谓之淳母。〈拖,中“扌改食”〉音移,《周礼》曰"〈拖,中“扌改食”〉食"),元酒,具清酒搏脯。令各为祝斋三日,衣黄衣,馀皆如春祠。以戊、己日为大黄龙一,长五丈,居中央;又为小龙四,各长二丈五尺,於中央,皆南乡,其间相去五尺。丈夫五人,皆斋三日,服黄衣而舞之。老者五人亦斋三日,衣黄衣而立之。亦通社中於闾外沟。虾蟇池方五尺,深一尺。他皆如前。秋,暴巫尫至九日。毋举火事,无煎金器。家人祠门。为四通之坛於邑西门之外,方九尺,植白缯九。其神太皥。祭之桐木鱼九,元酒,具清酒搏脯。衣白衣。他如春。以庚、辛日为大白龙一,长九丈,居中央;为小龙八,各长四丈五尺,於西方,皆西乡,其间相去九尺。鳏者九人,皆斋三日,服白衣而舞之。司马亦斋三日,衣白衣而立之。虾蟇池方九尺,深一尺。他如前。冬,舞龙六日,祷於名山以助之。家人祠井。毋壅水。为四通之坛於邑北门之外,方六尺,植黑缯六。其神元冥。祭之以黑狗子六,元酒,具清酒搏脯。祝斋三日,衣元衣,祝礼如春。以壬、癸日为大黑龙一,长六丈,居中央;又为小龙五,各长三丈,於北方,皆北乡,其间相去六尺。老者六人,皆斋三日,衣黑衣而舞之。尉亦斋三日,服黑衣而立之。虾蟇池皆如春。四时皆庚子日,令吏民夫妇皆偶处。凡求雨大体,丈夫欲藏而居,女子欲和而乐。"应龙有翼。《法言》曰:"象龙之致雨,艰矣哉,龙乎!龙乎!"《新论》曰:"刘歆致雨,具作土龙,吹律,及诸方术,无不备设。谭问:'求雨所以为土龙,何也?'曰:'龙见者,辄有风雨兴起,以迎送之,故缘其象类而为之。'"

  武帝元封六年,旱。女子及巫、丈夫不入市(董仲舒奏江都王云:"求雨之方,损阳益阴。愿大王无收广陵女子为人祝者一月租,赐诸巫者。诸巫母大小皆相聚於郭门,为小坛,以脯酒祭;女独择宽大便处移市,市使无内丈夫,丈夫无得相从饮食;令吏妻各往视其夫,皆到即起,雨注而已。")。

  成帝五年六月,始命诸官止雨,朱绳反萦社,击鼓攻之。是後水旱常不和。(干宝曰:"朱丝萦社。社,太阴也;朱,火色也;丝,属离。天子伐鼓於社,责群阴也;诸侯用币於社,请上公也;伐鼓於朝,退自责也。此圣人厌胜之术也。")

  《汉旧仪》:"孟夏,龙见而始雩,坛在城东南,引龟山为沂水,至坛西南行,曰雲水曲中,坛上舞雩。旧制,求雨,太常祷天地、宗庙、社稷、山川已塞,各如具常祭牢礼。四月立夏後旱,乃求雨,祷求雨到七月毕,塞之。秋、冬、春三时,不求雨。"

  按:汉世未尝举雩祀。《通典》谓汉承秦灭学,正雩礼废,而《汉旧仪》以为有雩坛,且指龟山、沂水以言其所,即《论语》言曾点、樊迟所游之地,盖鲁国祀天之所,去汉都甚远,非国城南郊之外也。然汉人举祀事,大概多即前代旧祀之地,如雍五畤祀上帝,则因秦所建,其他如作明堂奉高旁,祀后土汾阴之类,皆以为古者尝於其地祠祭。然则岂鲁沂水之雩坛旧趾尚存,汉曾就其地立坛举雩祀邪?

  後汉制:自立春至立夏尽立秋,郡国上雨泽。若少,府郡县各扫除社稷;其旱也,公卿官长以次行雩礼以求雨(何休注《公羊传》曰:"君亲之南郊,以六事谢过自责,使童男女各八人舞而呼雩,故谓'雩'也。"《春秋繁露》曰:"大旱雩祭而请雨,大水鸣鼓而攻社,天地之所为,阴阳之所起。或请焉,或攻焉,何也?曰:大旱,阳灭阴也。阳灭阴者,尊厌卑也。固其义也,虽太甚,拜请之而已,敢有加也?大水者,阴灭阳也。阴灭阳者,卑胜尊也。以贱陵贵者逆节,故鸣鼓而攻之,朱丝而胁之,为其不义,此亦《春秋》之不畏强御也。变天地之位,正阴阳之序,贞行其道而不忌其难,义之至也。")。闭诸阳,衣皂,兴土龙(《山海经》云:"大荒东北隅中有山,名凶犁土邱。应龙处南极,杀蚩尤与夸父,不得复上,故下数旱。旱而为应龙之状,乃得大雨。"郭璞曰:"今之土龙,本此,气应则自然冥感,非人所能为也),立土人舞僮二佾,七日一变如故事。反拘朱索社,伐朱鼓,祷赛以少牢如礼。

  晋武帝咸宁二年春,旱。因後汉旧典,诸旱处广加祈请。五月,祈雨於社稷、山川。

  穆帝永和时,议制雩坛於国南郊之旁,依郊坛近远(阮谌云:"坛在已地,按得卫宏《汉仪》,称鲁人为雩坛在城东南。诸儒所说皆云'坛',而今作'墠'。《论语》樊迟从游於舞雩之下,鲁城东南有旧迹存。"),祈上帝,百辟。旱则祈雨,大雩社稷、山林、川泽。舞僮八佾六十四人,皆元服,持羽翳而歌《雲汉》之诗。

  戴邈议云:"周冬及春夏旱,礼有祷无雩。夫旱日浅则灾微,日久则灾甚。微则祈小神、社稷之属,甚乃大雩帝耳。按《春秋左传》之义,春夏无雨未成灾,雩而得雨,则书雩;不得雨,则书旱,明灾成也。然则始雩未得便告饥馑之甚,为歌哭之请。"

  博士议:"《雲汉》之诗,宣王承厉王拨乱遇灾而惧,故作是歌。今晋中兴,奕叶重光,岂比周人耗儖之辞乎?汉、魏之代,别造新诗。晋室太平,不必因故。"司徒蔡谟议曰:"圣人迭兴,礼乐之制,或因或革。《雲汉》之诗,兴於宣王,今歌之者,取其修德禳灾,以和阴阳之义,故因而用之。"

  齐明帝建武二年,旱,雩,以武帝配飨於雩坛。

  祠部郎中何佟之议曰:"皇齐以武帝配五精於明堂,今亦宜配飨於雩坛矣。今武帝遏密未终,自可不奏乐;至於旱祭舞雩,盖是嗟吁之义,既非欢乐,此不涉嫌。祝史称祠,仰祈灵泽,舞雩无阙。"

  梁武帝天监元年,有事雩坛(坛於南郊之左,高及广轮四丈,周十二丈,四陛)。帝以为雨既类阴,而求之正阳,其谬已甚。东方既非盛阳,而为生养之始,则雩坛应在东方,祈晴亦宜此地。遂移於东郊。

  十年,帝又以雩祭燎柴,以火祈水,於理为乖,於是停用柴燎,从坎瘗典(时仪曹郎朱异议曰:"按周宣《雲汉》之诗,毛注有瘗埋之文,不见燎柴之说。若以五帝必柴,则明堂又无其事。")。

  大同五年,又筑雩坛於籍田兆内。四月後旱,则祈雨,行七事(一、理冤狱及失职者;二、赈禜寡孤独;三、省徭轻赋;四、举进贤良;五、黜退贪邪;六、命会男女,恤怨旷;七、彻膳羞,施乐县而不作),天子降法服。七日,乃祈社稷;七日,乃祈山林、川泽常兴雲雨者;七日,乃祈群庙之主於太庙;七日,乃祈古来百辟卿士有益於人者;七日,乃大雩,祈上帝,遍祈前祈所有事者。大雩礼於坛,用黄牯牛一。祈五天帝及五人帝于其上,各依其方,以太祖配,位於青帝之南,五官配食於下。七日乃去乐。又遍祈社稷、山林、川泽,就故地处大雩。国南除地为墠,舞僮六十四人,皆衣元衣,为八列,各执羽翳,每列歌《雲汉诗》一章而舞。旱而祈澍,则报以太牢,皆有司行事(唯雩则不报也)。若郡县邑旱请雨,则五事同时并行(五事谓"黜退贪邪"以上如前)。守令皆斋洁三日,乃祈社稷。七日不雨,更斋祈如初。三变仍不雨,复斋祈其界山林、川泽常兴雲雨者。祈而澍,亦各有报。

  陈因梁故事,武帝时,以德皇帝配;废帝以文帝配。牲用黄牯牛,而以清酒四升洗其首。其坛墠配享歌舞皆如梁礼。天子不亲奉,则太宰、太常、光禄行三献礼,其法皆采齐建武二年旧典。

  後魏文成帝和平元年四月,旱。诏州郡於其界内,神无大小,悉洒扫荐以酒脯。年登之後,各随本秩,祭以牲牢。

  北齐以孟夏龙见而雩,祭太微宫五精帝於南郊之东。为圆坛,广四十五尺,高九尺,四面各一陛。为三壝外营,相去深浅,并燎坛,一如南郊。若建午、申、未之月不雨,则使三公祈五帝於雩坛。礼用玉帛,有燎,不设乐,选伎工端洁善讴咏者,使歌《雲汉》之诗於坛南,其仪如郊礼。

  隋制,雩坛国南十三里启夏门外道左,高一丈,周二十丈。孟夏,龙见则雩五方上帝,配以五人帝於上;太祖配飨,五官从祀於下。牲用犊十,各依方色。若京师孟夏後旱,则祈雨,行七事(如梁之七事)。七日,祈岳、镇、海、渎及诸山、川能兴雲雨者;又七日,祈社稷及古来百辟卿士有益於人者;又七日,乃祈宗庙及古帝王有神祠者;又七日,乃修雩,祈神州;又七日,仍不雨,复从岳、渎以卜祈礼如初。秋分以後不雩,但祷而已。皆用酒脯。初请後二旬不雨者,即徙市禁屠。皇帝御素服,避正殿,减膳彻乐,或露坐听政,百官断伞扇。令家人造土龙。雨澍,则命有司报。州县祈雨,理冤狱,存禜寡孤独,掩骼埋胔,洁斋祈於社。七日,乃祈界内山川能兴雲雨者,徙市断屠。雨澍有报。

  唐武德初,定令每岁孟夏雩祀昊天上帝於圜丘,景皇帝配,牲用苍犊二;五方上帝、五人帝、五官并从祀,用方色犊十。

  太宗贞观时,雩祀於南郊。

  高宗显庆时,行雩礼於圜丘。

  元宗开元十一年:孟夏後旱,则祈雨,审理冤狱,赈恤穷乏,掩骼埋胔。先祈岳、镇、海、渎及诸山川能兴雲致雨者,皆於北郊遥祭而告之;又祈社稷、宗庙,每以七日皆一祈。不雨,还从岳、渎如初。旱甚,则大雩。秋分後不雩。初祈後一句不雨,即徙市,禁屠杀,断伞扇,造大土龙。雨足,则报祀。祈用酒、脯、醢,报准常祀,皆有司行事。已斋未祈及所经祈者,皆报祀。

  起居舍人王仲邱议:"按《贞观礼》,孟夏雩祀五方上帝、五人帝、五官於南郊;《显庆礼》则雩祀昊天上帝於圜丘。按郑元注《月令》云:'雩於上帝者,天之别号,元属昊天。祀於圜丘,尊天位也。'然雩祀五帝既久,亦请二礼并行,以成大雩帝之义。"

  ◎唐开元礼

  孟夏,雩祀昊天上帝於圜丘,以太宗文武圣皇帝配(笾豆等如冬至仪,都十七座)。又祀五帝於坛第一等,五人帝於坛第二等(笾豆各四簠,簋俎各一也);又祀五官於内壝之外(每座笾豆各二,馀各一)。其仪并如冬至圜丘。

  △时旱祈太庙

  将祈,有司卜日如别仪。前二日,守宫设祈官以下次,各於常所。右校扫除内外,又为瘗坎於北门之内道西,方深取足容物。前一日,诸祈官清斋於庙所,诸卫令其属晡後一刻各以其方器服守卫庙门。奉礼设版位於内外,并如常仪;设望瘗位於堂之东北,当瘗坎西南;又设奉礼位於瘗坎东北,南向,赞者二人在西,少退。太庙令拂拭神幄,又帅其属以樽、坫、罍、洗、篚、幂、制币、篚入设,皆如常仪。执樽、罍、篚、幂者,各位於樽、罍、篚、幂之後。太官令先馔酒、脯、醢。告日未明三刻,诸告官以下各服其服,太庙令、良酝令之属入实樽、罍及币(每室春夏用两牺樽,秋冬用两著樽,一实明水为上,一实醴齐次之。山罍二,一实元酒为上,一实清酒次之。币以白,各长一丈八尺)。未明二刻,奉礼帅赞者先入就位。赞引引御史、博士、太庙令、宫闱令、太祝以下入,当阶间北面西上,立定。奉礼曰"再拜",赞者承传(凡奉礼有词,赞者皆承传),御史以下皆再拜讫,升,行扫除於上。太庙令以下升自东阶入,开坎室,奉出献祖以下九室神主,各置於座如常仪讫,各引就位。质明,谒者引祈官以下俱就门外位。谒者引祈官、赞引引执事者次入就位,立定。奉礼曰"再拜",祈官以下皆再拜。谒者进祈官之左,白:"有司谨具,请行事。"退复位。太官令出,帅进馔陈於东门之外。初,太官令出,诸太祝俱取币於篚,各立於樽所。谒者引祈官升自东阶,诣献祖庙室户前北向,太祝以币东向授祈官,祈官受币,进,北面跪奠於献祖神座,俯伏,兴,出户,北向再拜。讫,谒者引祈官次进币於懿祖以下诸室,皆如上仪。讫,谒者退还本位,诸太祝各还樽所。太官令引馔入自正门,升自太阶,诸太祝迎引於阶上,各设神座前讫,太官令以下降复位,诸太祝各还樽所。谒者引祈官诣罍洗,盥手、洗爵讫,升自东阶,诣献祖酒樽所,执樽者举幂,祈官酌醴齐讫,谒者引祈官入诣献祖神座前,北向跪奠爵,俯伏,兴,出户,北向立。太祝持版进於户外之右,东向跪读祝文(其文为水旱,疠疾、蝗虫及征伐四夷,各临时制之)讫,兴,祈官再拜。太祝进,跪奠版於神座前,俯伏,兴,还樽所。谒者引祈官次诣懿祖以下诸室,如献祖之仪(唯不盥洗)。讫,谒者引祈官诣东序,西向立。诸太祝以爵酌罍福酒,合置一爵,一太祝持爵进祈官之左,北向立。祈官再拜受爵,跪祭酒,遂饮卒爵。太祝进受爵,复於坫。祈官俯伏,兴,再拜讫,谒者引祈官降复位。诸太祝各入室,跪彻豆如式,兴,还樽所。奉礼曰"再拜",在位者皆再拜(已饮福者不拜);奉礼曰"再拜",祈官以下皆再拜讫,谒者进祈官之左,白"请就望瘗位",赞者转就瘗坎东北位,谒者引祈官就望瘗位,西向立。於祈官将拜,诸太祝各执篚进神座前,跪取币,兴,降自太阶。诣瘗坎,以制币置於坎讫,奉礼曰"可瘗",东西面各四人寘土。半坎,谒者进祈官之左,白"礼毕",谒者引祈官,赞引引执事者以次出。初白"礼毕",奉礼、赞者还本位,御史、太祝以下俱复执事位立定。奉礼曰"再拜",御史以下俱再拜,赞引引出。太庙令、太祝、宫闱令纳神主如常仪。其祝版燔於斋坊(若得所祈,报祠用太牢,受胙与将祈同,馀与告礼同。祭文临时制撰)。

  △时旱祈於太社

  将祈,有司卜日如别仪,行事、荐献与巡狩告社稷礼并同。太社祝文曰:"维某年岁次月朔日,子嗣天子某,谨遣具位姓名,敢昭告於太社:爰以农功,久阙时雨,惟神哀此苍生,敷降灵液。谨以清酒、脯醢明荐於太社,以后土句龙氏配神作主。尚享(太稷祝文同)。"后土氏祝文曰:"嗣皇帝某,谨遣具位姓名,敢昭告於后土氏。"馀同(后稷文同。得雨则用太牢,瘗币血、饮福、受胙,与正祭同,馀与告礼同。太社祝文曰:"往以久阙时雨,敢陈精诚,惟神昭祐,降兹嘉液,率土霑洽蒼生咸賴謹以玉帛清酒醴齊粢盛庶品明薦於太社,以后土句龙氏配神作主。尚享。"后稷、后土氏、太稷,祝文并同,每配祝无"玉帛"字)。

  △时旱祈岳镇以下於北郊(报祀同)

  将祈,有司筮日如别仪(就祈及祭同)。前二日,守宫设祈官以下次於东壝之外道南,北向,以西为上;设陈馔幔於内壝东门外道北,南向。右校扫除坛之内外,又为瘗坎於坛之壬地,方深取足容物。前一日,诸祈官清斋於祈所。诸卫令其属晡後一刻各以其方器服守卫壝门,俱清斋一宿。奉礼设祈官位於内壝东门之内道北,执事位於道南,每等异位,俱重行西面,以北为上;设御史位於坛下西南,东向,令史陪其後;设奉礼位於祈官西南,赞者二人次之,少退,俱西向北上;设望瘗位於坛之东北西向;又设祈官门外位於东壝之外道南,每等异位,重行北向,以西为上。郊社令以酒樽八设於位:岳、镇、海、渎各山樽二,山、川各蜃樽二,每方皆於神座之左,俱右向(皆有坫以置爵);设罍、洗、篚、幂各於其方,皆道之左,俱内向,执樽、罍、篚、幂者位於樽、篚之後。其日未明二刻,太史令、郊社令各服其服,设岳、镇、海、渎及诸山、川神座,各於其方,俱内向,席皆以莞;设神位各於座首。未明一刻,诸祈官以下各服其服,郊社令与良酝令之属入实樽罍(山樽实以醴齐,蜃樽实以汎齐,其明水各实於上樽),太祝以币置於篚,设於馔所(岳、镇、海、渎皆有币,各依方色,俱丈八尺)。太官令帅进馔者实笾豆,入设於内壝东门之外馔幔内。奉礼帅赞者先入就位。赞引引御史、太祝以下与执樽、罍、篚、幂者入,诣南方山川之西南,当门,重行北面,以西为上,立定。奉礼曰"再拜",赞者承传,御史以下皆再拜。执樽、罍、篚、幂者各就位,赞引引御史以下行扫除如常讫,出还斋所,奉礼以下次还斋所。质明,谒者引献官以下俱就门外位。奉礼帅赞者先入就位。赞引引御史以下入就位。谒者引献官,赞引引执事者次入就位,立定。奉礼曰"再拜",献官以下皆再拜。谒者进献官之左,白:"有司谨具,请行事。"退复位。奉礼曰"再拜",在位者皆再拜。太祝各取币於篚,以授献官,献官受币,诣东岳座,诸太祝各奠币於诸岳、镇、海、渎之座。谒者引献官再拜讫,降还本位。於献官初受币,太官令帅进馔者奉馔陈於东门之外,献官奠币再拜讫,太官令引馔入,诸太祝迎引於座首,各奠於神座前。施设讫,太官令以下还本位,诸祝各还樽所。谒者引献官诣罍洗,盥手,洗爵,诣东岳酒樽所。执樽者举幂,献官酌酒;谒者引献官进东岳神座前,东向跪,奠爵,兴,少退,东向立。初献官进奠,祝史以爵酌酒,助奠东镇以下,还樽所太。祝持版进於神座之右,南面跪读祝文曰:"敢昭告於东方岳、镇、海、渎:久阙时雨,黎元恇惧,惟神哀救苍生,敷降嘉液。谨以制币、清酌、脯醢,明荐於东方岳、镇、海、渎。尚享。"太祝兴,献官再拜;太祝进,跪奠版於神座,兴,还樽所,献官再拜。谒者引献官以次献诸方岳、镇、海、渎,如东方之仪(诸方祝文并同)。讫,谒者引献官还本位。初,献东岳,赞引次引献官就罍洗盥手,洗爵讫,诣东方山川酒樽所,执樽者举幂,献官酌酒讫,赞引引献官进诣东方山川首座前,跪奠爵,兴,少退,东向立。初,献官奠酒,斋郎酌酒助奠讫,还樽所。祝史持版进於神座之右,西向跪读祝文(文同岳祭),兴,献官再拜;祝跪奠版於神座,兴,还樽所。献官再拜讫,赞引引献官以次献诸方山川,如东方之仪(诸方祝文皆同)。讫,赞引引献官还本位,诸祝各进,跪撤豆如式,兴,还樽所。奉礼曰"再拜",献官以下皆再拜。谒者进献官之左,白:"请就望瘗位。"谒者引献官就望瘗位,西向立。於在位者将拜,诸太祝各进神座前,跪取币置於坎。奉礼曰"可瘗",东西厢各二人寘土。半坎,谒者进初献之左,白"礼毕",遂引献官出,赞引引执事者以次出。御史、太祝以下俱复执事位,立定。奉礼曰"再拜",御史以下皆再拜,赞引引出。祝版,燔於斋所(报祀用牲币,饮福、受胙於东方岳、镇、山、川首座之前。其山川唯饮福即不受胙,埋币血与正祭同,馀与祈礼同。祝文与报社同)。

  △时旱就祈岳镇海渎

  前一日,诸祈官皆於祈所清斋一宿,所司清扫内外,又为埋坎於坛南如常。奉礼设祈官位於坛东南,执事者位於祈官东南,奉礼位於执事西南,赞者二人在南,差退,俱西面北上。又设太祝奉币位於瘗坎之南,北向(海、渎南设奉币位向沈所)。又设祈官以下门外位於南门之外道东,重行,西面北上。设樽、坫、罍、篚各於常所,执樽、罍、篚者各位於樽罍之後。其日未明,祈官以下各服其服,所司帅其属入设神座。及实樽罍如常仪。太祝以币置於篚(币各依方色,长丈八尺),掌馔者实笾豆(笾一实脯,豆一实醢)。奉礼帅赞者先入就位。赞引引太祝及执樽、罍、篚者入,当坛南重行北面,以西为上,立定。奉礼曰"再拜",赞者承传,太祝以下皆再拜。执樽、罍者各就位。赞引引太祝升自东陛,行扫除於上讫,降,行扫除於下,皆就位。质明,谒者引祈官,赞引引执事者俱入就位,立定。奉礼曰"再拜",祈官以下皆再拜(其先拜者不拜)。谒者进祈官之左,白:"有司谨具,请行事。"退复位。奉礼曰"再拜",在位者皆再拜。初,白请行事,掌馔者帅进馔者奉馔陈於东门外。祈官拜讫,太祝跪取币於篚,以授祈官,祈官奉币置於神座,祈官拜讫,降复位。掌馔者引馔入,升自南陛,太祝迎引於坛上,进设於座前,设讫,掌馔者以下降复执事位。谒者引祈官诣罍洗盥手,洗爵,升自南陛,诣酒樽所。执樽者举幂,祈官酌酒,谒者引祈官进,北面跪,奠於神座前,俯伏,兴,少退,北向立。太祝持版进於神座之右,东面跪读祝文曰(文与祈社同。岳、镇、海、渎,各随其称)。祝兴,祈官再拜,祝进跪奠版於神座,兴,还樽所。祈官拜讫,谒者引祈官降复位。太祝进跪,撤豆如式,还樽所。奉礼曰"再拜",在位者皆再拜。谒者进祈官之左,白:"请就望瘗位。"谒者引祈官就望瘗位,西向立。於在位者将拜,太祝进神座前跪取币,置於坎,东西面各二人寘土。半坎(海、渎则以币沈之),奉礼曰"再拜",祈官以下皆再拜。谒者进祈官之左,白"礼毕",遂引祈官出,赞引引执事者以次出。太祝以下俱复执事位,立定。奉礼曰"再拜",太祝以下皆再拜以出,奉礼、赞者以次出。其祝版燔於斋所(得雨报祠用特牲,其沈瘗币血及饮福、受胙皆与正祭同,馀与祈礼同,祝文与北郊报祠同)。

  △久雨禜祭国门

  将祭,有司筮日如别仪。前一日,诸祭官清斋於祭所,右校扫除祭所,太官丞先馔酒、脯、醢(樽以瓢齐)。其日质明,郊社丞帅其属设神座,皆内向,设酒樽各於神座之左,设罍、洗及篚於酒樽之左,俱内向(并实以巾、爵),执樽、罍、洗、篚者各位於樽、罍、洗、篚之後。奉礼设献官位於罍、洗之左而右向,执事者於其後,皆以近神为上。郊社丞与良酝之属实樽、罍。献官以下俱就位,立定。谒者赞拜,献官以下皆再拜。祝与执樽、罍、篚者各就位。太官丞出诣馔所。谒者进献官之左,白:"有司谨具,请行事。"退复位。太官丞引馔入,太祝迎跪设於神座前讫,太官丞以下还本位,祝还樽所。谒者引献官诣罍洗盥手,洗爵,诣樽所,执樽者举幂,献官酌酒,进神座前,跪奠爵,俯伏,兴,少退,向座立。太祝持版进於神座之右,跪读祝文曰:"维某年岁次月朔日,子嗣天子遣某官姓名,昭告於国门:霖雨淹久,害於百榖,惟灵降福,应时开霁。谨以清酌、嘉荐,明告於神。尚享。"祝兴,献官再拜。太祝跪奠版於神座,俯伏,兴,还樽所。献官再拜讫,谒者引还本位。祝进跪撤豆,俯伏,兴,还樽所。祝与执樽、罍、篚者俱复执事位。谒者赞拜,献官以下皆再拜。谒者进献官之左,白"礼毕",遂引献官以下出。每祭皆如之。祝版皆燔於斋所(若雨止,报祠用少牢,饮福与祈同。祝文曰:"前日以霖雨,式陈诚祷,惟神降祉,应时开霁。谨以清酌、少牢、粢盛、庶品,明荐於神。尚享。")。

  △诸州禜城门县禜附

  若霖雨不止,禜祭城门。设神座,皆内向;设瓢齐之樽,各於神座之左;设罍、洗及篚於酒樽之左,俱内向。设司功(县则县尉)位於罍洗之左而右向,执事者位於其後,皆以近神为上。赞礼者赞拜。无币不为瘗坎,馀与祈社神同。祝文曰:"维某年岁次月朔日,子刺史姓名(县则县令姓名)遣具位姓名,昭告於城门:霖雨淹久,害於百榖,惟灵降福,应时开霁。谨以清酌、嘉荐,明告於城门。尚享。"若雨止,报祠用特牲,饮福,馀与禜同。祝曰:"前以霖雨,式陈诚祷,惟灵降祉,应时开霁(馀同上)。"

  宋制,孟夏雩祀昊天上帝,为大祀。国初以来,以四祖迭配,太宗即位,以宣祖、太祖更配。

  太祖开宝九年,诏以江表底定,方内大同,幸西京,以四月有事於南郊(即大雩之祀,详见《郊祀门》)。

  真宗景德三年,诏有司详定诸祠祭事。有司言:"今年四月五日,雩祀昊天上帝;十三日,立夏,祀赤帝。按《月令》:'立夏之日,天子迎夏于南郊。'注云:'迎夏为祀赤帝於南郊。'又云:'是月也,大雩。'注云:'《春秋传》曰,龙见而雩。'谓建巳之月,阳气盛而常旱,万物待雨而长,故祭天以祈雨。龙星谓角、亢也。立夏後,昏见於东方。又按《五礼精义》云:'自周以来,岁星差度,今则龙见或在五月。以祈甘雨,於时已晚,但四月上旬卜日。'今则唯用改朔,不待时节,祭於立夏之前,违兹旧礼之意。苟或龙见於仲夏之时,雩祀於季春之节,相去辽阔,於理未周。欲请自今并於立夏後卜日,如立夏在三月,则待改朔,庶节气协於纯阳,典礼符於旧史。又按《月令》云:'季秋之月,乃命冢宰,农事备收,藏帝籍之收於神仓。是月也,大飨帝。'则季秋之月,农事之终,大享明堂,报兹嘉榖。苟或犹未得节,尚当建酉,因而卜日,有属先时。欲望自今并过寒露,然後卜日;或寒露在八月,则至九月乃卜。自馀诸祠祭皆叶礼令,无所改易。"奏可。

  太祖建隆二年夏,旱。翰林学士王著请令近臣按旧礼告天地、宗庙、社稷,及望告岳、镇、海、渎於北郊,以祈甘泽。诏用其礼,惟不祀配座及名山大川,雨足报赛如礼。

  太祖、太宗时,凡京师水旱稍久,上亲祷者,则有建隆观、大相国太平兴国寺、上清太一宫;甚,则再幸,或撤乐减膳,进蔬馔。遣官祷者,则天齐、五龙、城隍、價神四庙,大相国、开宝、报慈、乾明、崇夏五寺及建隆观。令开封府祭九龙、浚沟、黄沟,子张、子夏、信陵君、段干木、扁鹊、张仪、吴起、单雄信庙。雍熙後,多遣宰相、近臣。至道後,又於寺、观建道场,复遣常参官或内侍诣岳、渎致祠。咸平後,祈祷又增玉清昭应、景灵宫,会灵、祥源观、泰一宫,或亲幸致祷。

  真宗咸平元年,以旱,遣使祷卫州百门庙、白鹿山(百门庙以祈祷有应,赐名灵源庙)。

  内出李邕祈雨法:以甲、乙日,择东方地作坛,取土造青龙。长吏斋三日,诣龙所汲流水,设香案、茗果、餈饵,率群官、乡老日再至祝酹,不得用音乐、巫觋,以致媟渎。雨足,送龙水中。馀四方皆如之,饰以方色。大凡日干及建坛取土之里数、器之大小、龙之脩广,皆取五行生成数焉。诏颁诸路,及令祀雨师、雷神。

  又以画龙祈雨法付有司镂板颁下。其法:择潭洞或湫泺林木深邃之所,以庚、辛、壬、癸日,刺史、县令帅耆老斋洁,先以酒脯告社令讫,筑方坛三级,高一尺,阔丈三尺。坛外二十步,界以白绳;坛上植竹枝,张画龙。其图以缣素上画黑鱼左顾,环以天鼋十星,中为白龙,吐雲黑色,下画水波,有龟亦左顾,吐黑气如线,和金银朱丹饰龙形。又设皂幡,刎鹅颈,取血置槃中,杨枝洒水龙上。俟雨足三日,赛以豭,取画龙投水中。

  神宗元丰四年,详定郊庙奉祀礼文所言:"近诏宗祀明堂,配以上帝,其馀从祀群神悉罢。今祈榖、大雩犹循旧制,皆群神从祀,恐与诏旨相戾。请孟春祈榖、孟夏大雩,惟祀上帝,以太宗皇帝配,馀从祀群神悉罢。又请改筑雩坛於国南门,以严祀事。"并从之。

  礼部言:"雩坛当立於圜丘之左巳地,其高一丈,广输四丈,周十二丈,四出陛,为三壝各二十五步,周垣四门,一如郊坛之制。"从之。

  熙宁元年,帝幸寺,观祈雨,诏在京举望祭礼,诸路分祷岳、镇、海、渎、名山、大川。又幸相国寺、天清寺、集禧醴泉观祈雨。雨足,幸西太一宫报谢。

  元丰四年,详定礼文所言:"案《礼记 祭法》曰:'埋少牢於泰昭,祭时也。'《雲汉》之诗曰:'靡爱斯牲。'《周礼 太祝》注曰:'禬、禜皆有牲。'是祈祷有牲也。请祈祷郊庙、社稷,皆用少牢。"从之。

  高宗绍兴後,孟夏雩祀上帝,在城西惠照院望祭斋宫行礼。其後又於圜坛行礼。

  绍兴八年,以时雨愆候,令临安府差官迎请天竺观音,赴法慧寺建置道场,如法祈求。候到,宰执率侍从前诣烧香。

  其後每祈水旱,则迎天竺观音入城,或就明庆寺建道场,或差官就天竺寺祈祷。

  孝宗淳熙十四年七月,太常寺言:"亢阳为沴。检点国朝典礼,凡京都旱,则祈岳、镇、海、渎及语山川能兴雲雨者,於北郊望告;又祈宗庙、社稷及雩祀上帝、皇地祇。"诏命宰臣以下分诣祭告。八月三日,获感应,复命报谢。

  宰执进呈太常寺乞谢雨,王淮等奏,初疑後时,而礼官谓有祈必有报。上曰:"既是天地、宗庙、社稷,宫观亦不容已。"淮等奏:"报谢只是酒脯。"上曰:"如何无牲牢?"淮等奏:"国朝典礼,祈用酒脯,谢如常祀。且绍兴以来,并只是酒脯,惟雩祀用牲,然雩无报谢之礼。"上问:"前日雩祭礼仪,及歌《雲汉》之诗,乐工能之否?"淮等奏:"三献并用宰执。一篇之诗,工人两日习歌,亦如法。"